交战时许多士兵不是死于战场,而是跌落悬崖,若是能给平北军配备上火枪,也许能减少伤亡。”
“好主意啊。”叶帘堂撑肘起身,“但……陛下能答应吗?”
大周火枪是由粗竹筒制成,通过火药点燃竹内气体,从而将石块一类的打击物件从中推出,最大射程能达到一百米。可惜其因威力巨大,不好操控受到了朝廷管制,若此时贸然动用,恐怕并不容易。
“嗯……”李意卿睫毛纤长,此时微垂眼睫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我觉得,偷偷运过去比较好。”
叶帘堂原本还有些困意,此时太子这话像一串连接进她脑子里的爆竹,引线燃烧时还没有感觉,待第一声炸开,她才倏地睁大双眼,真真正正地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握住他的胳膊,用气声质问:“你疯了?!”
“父亲同不同意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李意卿反握住她,解释道:“但四大家的人一定不会答应。自龙骨关世代传承的常家落寞,刘家起而代之,形成了新的局面。如今是蒋氏镇守龙骨关,若让他们拿到了火枪,阆京四族怕是又要重新洗牌。所以,若叫他们知晓了此事,定然会百般阻挠。”
“此事有待商榷。”叶帘堂摇摇头,重新躺了下来,“还偷运火枪,这话你也敢说。”
“只是想到了。”李意卿沉默一会儿,“确实有些冒险。”
“何止。”叶帘堂竟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此事真传到了阆京,你……”
李意卿随着她躺了下去,忽然问:“你有小名吗?”
叶帘堂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绪,索性闭了嘴,阖眼装睡。
李意卿往她身边挤了挤,“叶侍读。”
见没有反应,他支起胳膊,又凑近了一些,“叶帘堂。”
叶帘堂闭眼均匀呼吸。
李意卿自讨没趣,便重新躺了下来,谁知脑袋刚挨上枕头,身旁便掠过疾风,面上硬生生挨了一枕头。
叶帘堂直起身,踢他一脚,恨恨道:“睡不着了,你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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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至阆京,将池城刮得满地都是残花败叶。
蓝溪端着铜盆从李意骏屋里出来,用洗脸水浇了花,转至小厨房去吩咐三皇子的早膳。
宁安原本正扫着园子,一抬眼见着她,便快步跟了上来,放低声音问:“殿下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笑过,你眼下是他眼前最亲近的人,平日里没事要多宽慰着些。 ”
蓝溪从盘子里拿了块果子,笑着摇摇头,“殿下都不大与我说话,我去宽慰……恐怕不合礼数吧。宁安哥,你自小便跟在殿下身边,有些话还是你说了管用。”
闻言,宁安叹一口气,坐在后厨外边的石阶上说:“我说话不如你,总是将殿下惹生气。如今他都不愿意叫我近身服侍了。”
“怎么能这么说。”蓝溪将果子塞进嘴里,坐在宁安旁边,慢慢道:“你说贵妃娘娘挑到殿下身边的人,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人人都知道三殿下最喜欢的便是你。”
宁安苦笑一声,“这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我现下瞅着,殿下连看都不愿意看我,瞧,这不还将我打发来扫园子。”
“嗯……”蓝溪低着头略略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殿下这些日子用功得很,也许是张大人抓得紧,前几日贵妃娘娘来看殿下,殿下不也是板着一张脸?”
宁安叹出一口气,将下巴慢慢藏进肘弯里,说:“也许吧。”
蓝溪忽然抱住肚子,哎呦一声跳起来叫道:“宁安哥,我肚子忽然不舒服,早膳还请你给殿下送进去!”
“怎么,怎么了?”宁安随着她站起身,关心道:“要不要请郎中来?”
“不用不用!宁安哥,你快去给殿下送早膳吧!”语罢转身要走,忽地又回过头压低声音补充道:“哥不妨向殿下提一提往日趣事,殿下心里头或许能舒畅一些。”
宁安登即明白蓝溪此番的用意,抿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就去……多谢。”
蓝溪这才愁眉苦脸地捂着肚子跑了。
待早膳呈上,李意骏坐在桌前看了宁安一眼,皱眉问:“怎么是你?蓝溪呢?”
“他忽然肚痛,托我来送膳。”宁安立在一旁,有些紧张地回答。
李意骏点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呈菜。
宁安转首,将菜品一件一件往桌上摆,慢慢道:“今日后厨做了方竹笋,我还记着殿下从前最爱吃这个,每次有这道菜都要同太子殿下抢着吃呢。”
李意骏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轻轻握紧了筷子。
“还有这道红枣粥。”宁安见三皇子没说什么,胆子大了一些,“记得有次殿下同四皇子争秋千,一不小心落水发了寒,最后四皇子特意带着红枣粥来赔罪。”
“是吗。”李意骏看了他一眼,“我倒是不记得了。”
“是啊。”宁安补充,“太子殿下当时也来了,还带着您最喜欢的胡麻饼,殿下也忘了?”
李意卿轻轻吐出一口气,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早已记不……”
“殿下当时还说‘为何这白面饼胚抹油撒芝麻后就这样好吃?’”宁安笑,“我都替殿下记……”
忽地,一盆热粥猛地撒了过来,宁安没反应过来,登即被烫得一抖,慌忙跪地,“殿,殿下。”
“我说,我早就忘记了。”李意骏抹了一把脸,怒道:“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