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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移出一部分资金用来理财——柏青哥也是一种理财方式嘛。”

  他像模像样地规划着十亿元的用途,仿佛这笔巨款已经送到了手上。

  五条怜沉默地听着,尽在耳边的话语声听起来却好像很远很远,远得就像是隔着一层水泽。说不定她正沉在海水之中,听到的话语是甚尔站在游艇上说出的得意发言。

  “游艇……游艇?”

  不知不觉,五条怜已经攥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喃喃的自言自语在某个顶点时分忽然爆发,变成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你需要个屁的游艇!劳斯莱斯也不用,因为你天生就是在租车行里租最便宜家用小轿车的命运!还有柏青哥,理财?以你赌马十赌九输,柏青哥永远回不了本的本事,十亿元也会被你全部败光的!再说了,你要十亿元有什么用?难道现在赚的钱还不够吗,你非要去卖掉禅院惠得到这笔钱?禅院甚尔,你是不是疯了!”

  最后几个字,五条怜几乎是吼出来的。真该庆幸路上没有什么人,否则一定会闹出什么事端吧。

  但在空空如也的小路上,话语会继续回荡,风也吹来了回音。

  疯了——疯了——疯了——

  唯独这几个字一直在回荡。

  也许他确实疯了,但还轮不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来指责他。

  “如果你是个像样的咒术师,那我应该会让家家酒游戏持续得再久一点。但你不是。”他说。

  五条怜不懂他的意思:“……这和我是不是咒术师又有什么关系?”

  甚尔还是那副冰冷的面孔,好像什么都不足够撼动他的情绪

  就是以这副面孔,他接着说:“如果你是咒术师,那多少还能教惠一点东西,但你不是。你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忙。所以我只能把他卖给禅院家。”

  话语弯弯绕绕,听得让人想笑。

  五条怜笑不出来。她只觉得脊背发热,一定有什么难熬的情绪顺着脊椎骨爬上来了。

  “如果我是咒术师……如果这个如果可以实现的话,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杀死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气恼的拳头忍不住打在他的肩膀上,砸出砰砰的响声。

  “所以你卖掉惠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禅院家能够教他成为咒术师,而不是你需要十亿元?鬼扯!都舍得卖儿子了,真话却不舍得说吗?你——”

  “好烦。”

  话语很烦,落在身上的拳头也烦。

  她的力气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带来的痛感当然也算得上不存在,可就是那么恼人,就像她催着自己说出实话一样麻烦。

  甚尔气恼地挥手,一下子就把五条怜推开好远。

  “实话就是这样,除此之外你还要听到什么真相?”

  他没好气的。

  被他挥动的手臂与话语一起砸中,五条怜仓皇倒退几步,而且便怔怔地停在了原地。数秒钟过去了,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是想说,落到这一步全部都是我的错?”

  要把责任全都推给不知情的她吗?

  甚尔看起来很烦躁:“不是这么个意思,你没错。”

  非要说的话,谁都没错。甚尔也不会去承认自己有错的。

  “不行!”五条怜也烦躁起来了,固执地冲过去,“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能把惠卖掉。”

  甚尔挡下她的拳头:“交易已经成立了。”

  “那就取消!现在还来得及吧!”

  “你个天真的蠢蛋。”

  “别把天真说成一个贬义词!”被挡下了太多次,五条怜恼了,跳到他的背上,“你可是他的父亲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这个……你这个……混球!”

  “所以我说你很烦啊!”

  甚尔把她扔到地上,扬起一地灰尘,飞进眼睛里,刺得眼眶发痛。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就是五条怜忍不住对他挥拳开始,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变得不对劲了。

  所以,不知不觉,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说是扭打,其实也不那么算是正经的打架。

  从没真正涉足到任何一场打架中的五条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才算是“打架”,她所做的一切——朝甚尔大吼大叫、对他挥舞拳头、跳到背上恨不得把他扳倒,这一切全部,都只是小孩子似的发泄脾气而已。

  甚尔嘛,也完全不想理会她,更无心打架。他所做的只是挡下一切攻击,从不还手。最后恼羞成怒地把五条怜丢到地上,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行动了。

  整个后背狠狠砸在地面,疼痛感在三秒钟之后才达到大脑。五条怜咬牙爬起来,又扑过去了。

  “混球,快去取消交易!”

  “没门。”

  “你这种人不配当父亲!”

  “别把你对父亲的期待投射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那个当上了家主的爹——五条怜,你听好了,我和你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什么都不是,但怀有期待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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