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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这笔生意做到目前,的确没有太大成就感——何疏影自身专业水平过硬,何氏百年积累,还有个老头子明着不说私下里想方设法兜底,怎么都不可能一败涂地。

  何院长今天的发挥超预期,更让她感觉索然无味,以至于当真兴起了撒手不管的念头。

  但李笃告诉她,「稳世」盯上了何氏。咨询机构里那帮所谓的“行业专家”向来是一群吃人不吐渣滓的豺狼。

  继续何氏这单生意,她就有机会和豺狼明里暗里较量,这让她燃起战意。

  令她头脑眩晕、细胞颤栗的战意。

  所以她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李笃的意图,赤裸裸的,不遮不掩的意图。

  可谁能想到李博士长本事了,竟然直接上手。

  握在脚腕的手温度不低,掌心的热度尤为清晰。

  酒是李博士主动送的,香槟兆头不好她不要,新杨梅酒很对她胃口,她一口气喝了二两。

  李笃拿香槟装样子跟她碰,木塞没起,滴酒未沾,打眼瞧上去却好像喝醉了,连脖子根都是红的。

  再看李笃蒙上一层薄雾而显得比平时增添了情绪色彩的眼睛……

  狗东西想要什么过于明目张胆了。

  方规才不多余问她,伸长手在茶几下面离她最近的抽屉翻了翻。

  李笃问:“找什么?”

  降了智的李博士真没一点眼力劲。方规不答话,单手支在地上趔着上身艰难地打开旁边的抽屉,翻出了遥控器。

  低头研究了片刻,方规一把将这写满洋文的洋玩意儿扔给李博士,环视周遭。

  方规很喜欢李笃新公寓的客厅,傍晚时分夕阳洒进来,客厅便蒙上层赤金光辉,一种既富且贵的氛围昭昭在目。

  李笃接到遥控器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圆圆打量四周她才恍然,揿动窗帘按钮。

  窗帘徐徐合拢,夕阳缓缓退出。

  猫因提前降临的黑夜受了惊,发出低沉粗哑的呼噜声,追着余晖从左到右,一头撞进猫窝,愣了一会儿,扭过身,两只猫眼在昏暗中冒出磷光般的绿芒,幽幽盯向唯一一片光亮的区域。

  偌大房间,李笃只开了头顶两盏顶灯。

  方规举起还剩一半的杨梅酒,视线一路向下,从李笃泛红的脖颈到她始终未有片刻放松的右手。

  被这么把握不舒服,方规想挣开,然而李博士最近握力训练很有成效,手劲非同小可,一下竟没挣脱。

  方规不再着急退,仰身靠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望向李笃。

  李博士眼里的水雾好像被什么东西烧淡了,目光灼灼,充满了呼之即出的渴望。

  李笃在等圆圆发话,等圆圆下一步指令。

  圆圆好像不喜欢她太多话,那么直接行动呢?

  如果圆圆不愿意,顶多花拳绣腿揍她一顿发泄。

  可是她一直不去做尝试,就没办法确定圆圆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等不及,也不想等。

  方规啜了口酒,翘起二郎腿,在李笃肩上轻轻踩了一记。

  轻若鸿毛的力道,但能让人呼吸加重一瞬。

  李笃眨眨眼,拇指指腹在凸起的踝骨上摩挲两下。

  方规一手抚上领口,解开一只扣子,视线点向李笃的右手。

  注意到目光落点,李笃没松手,且得陇望蜀地上移一寸。

  方规喝完了剩余的杨梅酒。

  不到一斤的分装瓶,一瓶下肚,跟白开水差不多。

  她把空瓶放在地板上,然后朝李笃伸出手。

  李笃接到了。

  但圆圆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把,随即不无嫌弃地掸开了。

  李笃才意识到掌心泛起了潮。

  “我去洗手。”李笃说着起身。

  方规速度比李笃更快,眼看她走出地毯,立即翻过沙发靠背直往卫生间冲,冲到门口扶着门框转身,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脱下一件朝李笃丢一件。

  “李博士长本事了!”

  “今天敢上手明天敢用强!”

  “臭不要脸!”

  “王八蛋!”

  卫生间的感应灯早在有人接近时悄然亮起,方规前面顾着跑马圈地后面忙拿衣服砸人,瘦削身影赤条条无牵无挂曝露在灯光下。

  把最后一件衣物团成一团砸向李笃,喉咙已然破了音:“平时不让我喝酒,自己想干点什么就给我灌酒,什么玩意儿!”

  李笃站着,任方规砸。

  柔软衣物只有一两件丢到她身上,却轰然砸出了巨石的效果,她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她移不开视线。

  圆圆之所以叫圆圆,因为小时候圆头圆脑圆胳膊圆腿,不知何时起,圆圆竟抽出细瘦伶仃的身形。

  李笃想,她以前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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