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书包出门!

  可那是妈妈呀,妈妈给她穿袜子,给她梳头,早晨温柔叫醒她,摸摸她的脸说“我的小宝睡得真香呀”,然后扶她坐起,为她穿衣。

  ——“妈妈的心肝宝贝呀。”

  ——“妈妈最爱你啦!”

  ——“妈妈只有你了。”

  她是妈妈活着的唯一指望,妈妈为她受尽人间苦楚。

  该死的不是妈妈,是把她们逼入绝境的真正的罪犯!

  江有盈摸到小沙发上那把刀。

  她扑上去,像杀鸡那样,做熟了的,一手抱住他头,拔高颈,另一手反握了刀,从右往左横着猛地那么一道。

  血喷出来,满手黏。

  人不会一下就死掉,本能松了手,捂住受伤的脖颈,不可置信回头,双目大睁几乎爆裂。

  所有的力气在瞬间抽空,刀落,江有盈疾疾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血如泉涌原来真不是夸张说法,她什么也听不到,感受不到,眼前只有男人腔子里那汪红色的血。

  热的,黏的,泛着腥气,长了腿一样流向她。

  忘了躲,也是退无可退,她任由血色污染衣裤。

  好奇伸手触碰,那血竟还热着,她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用力甩,衣上揩。

  她急得直哭,喊“妈妈”,沈弦月爬到她身边,将她纳入怀中,连连拍背安抚。

  “别怕,乖宝别怕,妈妈在呢。”

  王志勇还在抽抽,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血从嘴巴里咳出来,流进耳朵里。

  他还有力气,没死透,还想爬起来,沈弦月扭过头,爬跪至他身边,抓起刀,咬牙朝他心口用力扎下。

  血溅得满脸,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他曾经落在女人身上的拳脚,终是化作尖刀刺向自己。

  人世间,善恶报应,如影随形。

  一下、两下、三下……

  直扎得他再也不动,双眼大睁,不能瞑目,死瞪天花板,眼球变得僵硬浑浊。

  沈弦月扔了刀,长吐出一口气,擦把脸上的血,变了模样,不再是方才向人磕头求饶的可怜样子。

  “我把他杀死了,是我把他杀死的。”她如此说道。

  江有盈呆呆看着她,她转过脸来,笑了两声,“乖乖,去洗澡吧,听妈妈的话,好好洗个澡。”

  她把孩子推进浴室,带血的脏衣脱下来丢进水池,玻璃门拉上,“别担心,妈妈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切,你先洗澡。”

  江有盈乖乖点头,看妈妈就在玻璃门外给她洗衣服,心里没那么害怕了,水流下用力搓洗手掌。

  迟钝转动眼珠,沈弦月抬脸望向镜里的女人,长发蓬乱,手轻轻一抓,掉一把,她鼻孔还不断往外滴血,水池里一圈一圈的红莲。

  她洗了把脸,卫生纸堵住鼻孔,手背上的伤浸在凉水里,刺骨疼。

  头发重新扎好,孩子的衣裳晾在卫生间沥水,她把小包里的银行卡、现金和户口本转移到孩子的书包。

  最后,她把杀人的刀捡来,洗洗净,手在刀柄处使劲捏了几下,又捏了几下,放回原位。

  回头去看地上躺的男人,她皱了下眉,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像做了个梦,才醒,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好了,好了,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妈妈,我洗好了。”

  江有盈在浴室里喊。她打开玻璃门,湿淋淋站在那,蜷缩着身体,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沈弦月用浴巾裹了她,为她轻柔擦拭,半开玩笑的语气,“宝宝吓坏了吧。”

  江有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害怕当然有,但也没那么怕。

  她扬起脸,“妈妈,我会坐牢吗?”

  “不会。”沈弦月给她吹干头发,换了身干净衣裳,书包背上,“你下楼打个车去火车站,随便买什么地方的票,看地名挑个自己喜欢的。总之先走,到那边租个房子,安顿好给妈妈打电话。”

  江有盈稀里糊涂被推到门口,手拽着她袖子不肯松,“那你怎么办?”屋里还躺着个死人。

  “我会处理好。”沈弦月回答。

  江有盈问打算怎么处理,沈弦月只是看着她,冰冷的手掌遍遍抚摸她柔软的脸颊。

  “是我太没用了,妈妈太没用了。”眼泪颗颗地掉,沈弦月不住去亲她脸,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她,“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妈妈。”

  江有盈意识到什么,“人是我杀的,你不要替我顶罪。”

  “不会,不会。”沈弦月手背擦泪,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发,“你先去火车站买票等我,我洗个澡,收拾收拾就来,这次听我的好吗?”

  江有盈眼睛睁得大大,不解看着她,“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

  那天妈妈跟她说了很多,江有盈好些都记不得,最后不知如何被说服,真的打开房间门出去,背着书包下楼。

  她心里发愁的是怎么买票,这次又要买到哪里去。

&ems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