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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几个小护士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们想了想,将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枚词典笔翻了出来,试图用这个安抚他。

  然而语音一次又一次地播放,落不入喻逐云耳中。

  护士们也没办法,不敢再自作主张,害怕令他更痛苦,匆匆把词典笔收了起来,动作间却不经意地碰到了喻逐云的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南晴每天都会给他发送的短信。

  说来奇怪,在看清那短信的时候,吃镇静药物都没法缓解的喻逐云,几乎瞬间就安静了。

  ——南晴对他说,不分手。

  每次要彻底疯魔崩溃之前,他都会想到这句话,而后渐渐地冷静下来,重新学会喝水吃饭。

  所有人对他的同情,嘲笑,厌恶,他全都听不见,但他全都知道。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在满城金黄的这一天回到宜城,却又在看见南晴的刹那后悔了。

  不分手,不分手,不分手……真的,能不分手吗?

  他本来想亲手把这捧玫瑰送给他的茱丽叶。

  最后还是后退了一步。

  也许他的靠近,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南晴抱着玫瑰走了一会,找了一张长椅慢慢坐下,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到手边,有些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布告栏顶的树叶金黄,簌簌下落。他很多天不来学校参加考试了,第一名的位置换了人。

  短暂的几分钟后,电话挂断。南晴似乎平复好了心情,抱起花,重新往班级方向走。

  喻逐云贴在墙根的阴影下,动作很轻很慢,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章妤见南晴许久没回来,担心出事,和周岸康一起找他。

  一看见他怀里抱了一大捧花,两人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们还没忘去年宣讲会的事,陈蒋辉送的花差点让南晴被老师骂。

  “南晴!这是谁给你送的?有看见那人的脸吗?”

  南晴没来得及说话,章妤骂道:“真该死,不会又是去年那个人吧!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呀。你别担心,我们帮你退回去——”

  “不,”南晴摇摇头,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这次不用。”

  “这次,是我喜欢的人送的。”

  两人惊呆了,下巴都快掉下来,面面相觑。

  “你没在开玩笑吧?”过了半晌,周岸康才呆呆地说,“早、早恋可是很影响学习的啊……”

  章妤没忍住捣了他一下,南晴都保送了,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南晴,你喜欢的人在我们学校吗,是谁啊,我们认识吗?唔,当然,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南晴温声说:“你们都认识。他以前在我们学校,只是现在不在宜城了。”

  两人傻了。

  他们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南晴却神色自若地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花瓣,向他们道别。

  少年的背影单薄瘦削,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碎。

  他离开后,两人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余光里却忽然闪过了一道身影。

  章妤眼睛尖,刹那间怔住了,用力地拍身边的周岸康:“哎!刚刚过去那个,你看见了吗?”

  周岸康推了推眼镜,不明所以:“看见什么?”

  章妤啧了一声:“就是……”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刚刚好像看见那个符合条件的唯一人选了-

  南晴本就只是被姜泰德喊过来参与一下集体活动的,拜托同学带个话就能离开。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遇到了从校外买东西回来的陈明瑞。陈明瑞同他打招呼,还没来得及问这捧花是从哪里来的,南晴就弯了弯唇:“是他送的。”

  陈明瑞微微愣住,有点呆。

  路过顾梅芳的早餐店时,他还特意停下了脚步。顾梅芳以前会在家门口和那些大爷大妈们一块儿种种地,对花还挺有了解的,很好奇地问这三百万英镑玫瑰是从哪里来的。

  南晴笑了笑,也毫不避讳地开口:“是喻逐云送的呀。”

  顾梅芳眨了眨眼,也有些惊讶。

  经过往日经常上下的公交车站时,南晴没有站在路边等,直接越了过去。

  他似乎完全忘掉了自己才到做完手术第四个月,而茱丽叶玫瑰挺沉一大捧,只拿一小会还好,不能拿太久。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他很顽固,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

  时针一分一秒地过去,国庆节的路上喧闹,人声鼎沸,到处都挂着鲜艳的红旗。

  在一个人流拥挤的岔路口,红灯亮起。南晴左摇右晃地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那道从学校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影终于出现,辟开了层层叠叠的人群,猛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道道惊艳又好奇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了过来,也许还有夹带着谩骂声的闲言碎语。

  喻逐云颤抖着低下头,拿走南晴手里的花,在人潮里护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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