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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临奚嘴甜说:“下官怕死,想要命。”

  “但下官更想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

  别说现在皇帝离死没多远距离,这个禁令已然没多少作用,皇帝身体状态还勉强称得上康健时,皇后和安妃不也私会过朝臣?规定只对于想要除掉的人有用。

  一声轻笑,“为本宫排忧解难?”

  “怎么,是太子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叫你讨食到本宫这里?”

  嵇临奚仰头,他生了一双狭长凤眼,这双凤眼看人时,会有一种海一般的深邃之感,他笑着,说:“下官正是为太子而来呀。”

  听到这句话,皇后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目光都变化了下。

  “既然是为太子而来,就该知本宫在为太子的不懂事而与太子生怒,你来找本宫,就不怕太子那里生气?”

  “天底下的母子哪有隔夜仇,太子与娘娘亲缘深厚,眼下只是殿下想不开,迟早有一日,殿下会明白娘娘的苦心。”云雾散开,月光落下,照亮嵇临奚一双带着几分狡诈的眼目,“下官现在来找娘娘,不正是为了未来那个‘一日’做准备吗?”

  “你还真是,不怕死。”

  ……

  不怕死?

  离开皇宫的嵇临奚,抖起双袖,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会不怕死呢,他怕得要死,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邕城险些抛下“危难”之中的太子。

  没有人比他更怕死了。

  他清楚自己眼下各方周旋的动作在上面人的眼中,无异于跳梁小丑。

  他们给他权力,给他荣宠,却又能随时将这份权力和荣宠收回,谁也不曾真正信他,只是他出现的时机,他展现的能力,成就了某种天时地利人和,于是所有人共同默契的用着他,许以他前途无量的未来,却也在计算着如何利用旁人除掉他。

  他没有得到王相真正的信任。

  也没有得到安妃真正的信任。

  更没有得到太子真正的信任。

  可富贵险中求,只叫他得了权势,他就有保住自己荣华富贵的能力,况且,他知道太子最是心地柔软了,只要他一片忠心,不做出那等罪大恶极的事,待到它日太子登基,也断不会要他的命。

  ……

  “陛下——”

  “陛下——”

  床账之中,因为侍疾陪着楚景入睡脸上有几分憔悴的安妃,因为楚景的突然咳血惊醒,拍着楚景的后背,命令宫人快去请太医。

  于敬年等他咳得差不多了,端来茶水奉至身前,吞入茶水,楚景又突然身子一僵,而后猛然张口,血与茶水喷涌而出。

  “赫赫……”

  “赫赫……”

  他呼吸粗重无序,痛苦地按着自己的胸膛。

  安嫣可不想让他现在就这样死去,一切都还没到时候,若楚景现在死,皇后骤然发难,她和绥儿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她佯做姿态慌乱的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来,倒出一颗药,迫着楚景张开嘴巴,将那药压在舌下,过了一会儿,原本面色青紫的楚景慢慢恢复过来,呼吸也变缓了。

  “陛下!”安嫣哭得梨花带泪扑进他怀中,“我还以为……以为……”她话再说不下去,只是哭着,让人心生怜惜。

  楚景抱着她,终于能说得出一些话了,“还好……有你在。”

  “不,是还好有绥儿的药,我怕万一,特地让绥儿备了一瓶,专门放在身上。”

  闻言,楚景眼中露出柔色,拍着她的肩膀,“朕知道,你与绥儿都是好的。”

  太医院的太医匆匆赶来,为楚景好生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多大的事后,院判说了句:“陛下如今的身体,是半点都再操劳不得的。”

  楚景说了句朕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顺势在紫宸殿中养病,把朝政的事都交给太子,让太子监国。

  他此刻是真觉得自己不行了,身边再离不得医者,便当场封了一个御前太医,贴身伺候,不得离身。

  被封的御前太医是安妃常叫来为他诊疗的太医,闻得此封赏,连忙跪地叩谢皇恩。

  “你们都下去吧。”做完这些,他吩咐着。

  院判说还需开药。

  楚景摆手,不耐道:“你们太医院开的药,还没老六在宫外带来的药好用,这次能把朕从鬼门关捞回来全靠此药,都滚回去吧。”

  “对了。”他嗓音忽然发冷,“今夜之事,若有外传,所有人当株连三族。”

  见圣上如此说,院判只好带着其它太医跪地应诺,起身离开了。

  回到太医院以后,院判拿着手中方子思索,他的徒弟,一个年轻的小太医为他取来药材,因为只有两人,小太医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师父,陛下这情况,按理来说应该快点让太子继位才对啊,万一他……”他做了一个歪脖子的动作,“万一他这样了,那朝政不是乱成一团?明王又还在京城,到时生了那个心……”

  院判在太医院待了这么久,知道那些深宫往事,也清楚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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