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的“意识体”悬浮在这片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景象中,茫然四顾。这里是……黑铁矿区深处,他作为矿奴时,无数次拖着疲惫身躯爬过的矿道!
“烬儿……”
一声轻柔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浓浓牵挂的呼唤,从矿道深处传来。
楚烬的意识猛地一颤!他循着声音望去。
在矿道一个稍微干燥些的避风凹处,一堆篝火正噼啪燃烧着,驱散着矿洞的阴冷湿寒。跳跃的火光中,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块冰冷的矿石上。
那身影单薄而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一头夹杂着灰白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被生活重担压得微驼的脖颈。她低着头,正就着篝火的光芒,专注地……缝补着什么。
楚烬的“视线”瞬间凝固在那件被缝补的衣物上——一件同样洗得发白、沾满矿尘和暗红血渍的……矿奴麻衣!那尺寸,分明属于少年时的他!
篝火的光芒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疲惫而沧桑,眼角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记录着无尽的风霜与苦难。但她的眼神,落在手中那件破旧麻衣上时,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专注与……温柔。
针线在她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指间灵巧地穿梭。每一次落针,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仿佛她缝补的不是一件破烂的矿奴衣服,而是她儿子……活着的希望。
“天冷了…洞子里阴寒…这衣服破得厉害…得赶紧补好…” 她一边缝补,一边低声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暖意。“…烬儿身子骨弱…冻着了…又要咳血…”
一滴浑浊的泪水,无声地顺着她干瘪的脸颊滑落,滴在粗糙的麻布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娘……” 楚烬的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嘶喊,如同濒死的幼兽。他想冲过去,想抓住那抹温暖,想告诉她他就在这里!但无形的屏障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同隔着生与死的永恒距离。
就在这时——
篝火的光芒猛地摇曳了一下!
矿洞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两点……猩红!冰冷、粘稠、如同凝固的鲜血!一股混合着极致贪婪与暴虐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篝火旁那毫无防备的佝偻身影!
黑血矿区的异化怪物!它们被活人的气息吸引而来!
“娘!小心!” 楚烬在意识深处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想提醒,想阻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篝火旁的母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缝补的动作猛地一僵!她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那片涌动的黑暗,瞳孔因恐惧而瞬间放大!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缝补的麻衣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护住最珍贵的宝物,瘦弱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不…不要过来…” 她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哀求,身体拼命地向后蜷缩,试图躲进冰冷的岩壁缝隙。
但黑暗中那两点猩红的光芒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因猎物的恐惧而更加炽亮!一个庞大、扭曲、流淌着污浊粘液的阴影轮廓,缓缓从黑暗中显形,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张开,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它巨大的、由无数异化肢体构成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狠狠抓向篝火旁那渺小无助的身影!
“不——!!!” 楚烬的意识在绝望中彻底燃烧!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极限的暴怒与守护意志,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小主,
现实世界,血泽深渊!
楚烬那即将被蠕动齿舌吞噬的身体,在识海中母亲守护意志与绝望暴怒双重点燃的瞬间,猛地一震!
深陷血泥的暗红晶骸左臂——那条散发着终极凶戾的葬渊血晶臂——臂身深处那团被青铜神芒短暂压制、又被归墟巨像滋养的葬渊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锵!锵!锵!锵!锵!
五声超越了物质、响彻于灵魂与法则层面的终极金铁交鸣,如同五柄无形巨锤,狠狠砸在楚烬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却又清晰无比地宣告着某种终极形态的——降临!
覆盖臂身的暗红琉璃光泽瞬间凝固、凸起、化为无数道流淌着粘稠暗红光泽、搏动如活物的——葬渊血筋!这些血筋如同太古凶神的脉络,疯狂搏动,散发出比归墟死寂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万物归葬”意志!
五根滴血弯钩般的骨爪猛地向内收拢!爪尖缭绕的暗红死电瞬间暴涨、凝聚、坍缩!化作五枚不断向内撕裂空间、散发着令整片血泽都为之震颤的——葬渊归噬奇点!
一股冰冷、暴虐、混乱、却又带着一种凌驾于归墟之上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万物终焉”意志,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神,从这条终极蜕变的左臂上轰然爆发!
这意志爆发的瞬间!
嗡!!!
那吞噬而来的、由蠕动齿舌构成的归墟巨口,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纯粹终焉概念构成的叹息之墙!恐怖的吸力瞬间凝滞!构成巨口的无数蠕动齿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片,尖端瞬间枯萎、崩解、发出无声的哀鸣!
“吼——!!!”
一声源自葬渊血晶臂核心、充满了纯粹毁灭与贪婪的咆哮,震荡血泽!那条覆盖着搏动血筋、爪握归噬奇点的狰狞臂膀,猛地反向一抓!
五根缠绕着葬渊归噬奇点的骨爪,无视了归墟法则的抹除意志,如同五条贪婪的毒龙,狠狠反扣在构成巨口边缘的、那些最为粗壮坚韧的蠕动齿舌之上!
爪尖的葬渊归噬奇点疯狂爆发!如同跗骨之蛆,沿着齿舌的脉络,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