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拟场景即将加载的刹那，莫仙仙的指尖，突然如蝶翼轻颤般扣住银凡的手腕。
并非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是体感设备传递来的温度太过真实。
那抹透过仿生硅胶材质渗来的温热，像极了触碰活人肌肤时的细腻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麻。
当废弃工厂的场景，如老电影胶片般，在视网膜上展开时，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降噪耳机里，被放大成潮汐般的轰鸣。
霉斑滋生的水泥墙面上，锈迹如干涸的血迹蜿蜒，远处管道传来规律的滴水声，在空旷空间里，敲出空寂的节拍。
这虚实交织的感官冲击，竟让她心口泛起一丝真实的心悸，仿佛灵魂真的坠入了这个锈蚀的机械坟场。
银凡也同样摘掉面具，戴上眼镜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如蜂鸣般在耳畔响起：“检测到玩家心率异常，是否开启‘镇定模式’？”
他低笑一声，喉结在锁骨上方轻轻滚动，余光却始终凝在莫仙仙身上。
—她正盯着斑驳的管道出神，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随着眼睑眨动在颧骨处投下细碎的颤影，像极了月星湖畔被风吹动的芦苇。
第一只僵尸从阴影里爬出的瞬间，空气里突然漫过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甜。
莫仙仙的呼吸骤然凝滞，指尖下意识在银凡掌心掐出月牙形的印记——这个小动作与他们上周在月星影城看《生化危机重制版》时如出一辙。
银凡的声音却依然带着特训后的冷冽：“右后方三只！”
转身时，他故意将肩膀侧向前方，用虚拟身躯，替她挡住僵尸扑击的轨迹，战术背心蹭过她小臂时，带起一串电子 Sparks。
“注意能量灯颜色，绿色代表核心驱动区。”
他的声音混着耳机里的环境音，像浸了冰水的金属块。
“腐蚀性雾气会让移动模块过载，必须优先清除。”
莫仙仙抄起霰弹枪的瞬间，1:1还原的后坐力如重拳击中肩窝，让她踉跄着撞进银凡怀里。
他的手掌几乎本能地扣住她腰际，却在触到虚拟腰带的瞬间，如触电般收回，指节因克制而泛出青白。
这个细微的停顿，让莫仙仙唇角微扬，忽然意识到，即便在数据构建的世界里，他依然守着那道温柔的界限。
当枪口迸出的等离子束，击中绿色僵尸的能量灯时，真实的灼烧感，顺着神经反馈系统窜上指尖，仿佛真的扣动了死神的扳机。
看着那具腐坏的躯体化作数据流消散，她忽然想起月星游戏厅里，那款复古僵尸射击游戏。
当时，她总吐槽爆炸特效，像是像素块拼贴的积木。
而此刻，眼前的粒子消散效果，如星屑纷飞，竟与银凡召唤亡灵生物时的魔法光效惊人相似。
那些在暮色森林里游荡的骸骨战士，与眼前的机械僵尸，此刻在记忆里重叠成某种微妙的隐喻。
“同步率98%？”机械音突然在耳膜炸响，莫仙仙的目光，被右上角的全息积分牌吸引。
两个并列的数字，在幽蓝光影中跳动——77与78，像被命运红线串起的双子星。
下方的号码列表里，单数字的孤独闪烁，三数字的温馨排列，忽然让这个虚拟训练场，多出几分人间烟火气。
原来在少年场的钢铁丛林里，也有父母带着孩子来体验生存训练，那些跳动的数字链，或许正记录着某个家庭的默契与勇气。
银凡的指尖忽然掠过她发顶，动作轻得像蝴蝶点水。
“有落叶。”
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
“虽然是虚拟的，但某位胆小鬼的头发总爱沾东西。”
莫仙仙这才意识到，刚才躲避僵尸时，自己确实下意识往他身后缩了缩。
耳尖的温度突然攀升，她看见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战术裤兜。
却在低头时，让碎发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涟漪。
刚才扶她的瞬间，银凡分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系统音效。
远处管道的滴水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在这片虚拟的废墟里，两个被数据标记的灵魂，正以98%的同步率，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里，踩着同一节拍呼吸。
银凡的目光，落在莫仙仙指尖跃动的全息投影上。
忽然想起设备调试时，工作人员的讲解——这套最新的“神经拟真系统”能将脑电波转化为生物电信号，实现虚拟触觉与真实神经的同步反馈。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看着她腕间仿生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纹路。
忽然产生某种荒诞的冲动：如果此刻穿过数据的屏障，真实的手指交叠，她是否能感受到他掌心里，比虚拟温度更灼热的震颤？
“呀！左手手环有隐藏菜单！”
莫仙仙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像发现新玩具的孩童般转动手腕，淡蓝色的全息投影，从手环内侧延展成半透明光屏，映得她眼底泛起细碎的银河般的光。
银凡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同样戴着的纳米手环，金属质感的环体贴合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