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

;直到奄奄一息的小狗,虚弱地朝他的方向叫了两声,试图拖着残破的四肢爬过去。

  围观人群都看不下去,人群中又有一只手重重推在徐砚白肩膀,大喊:“你的狗都要死了!你怎么都不看一眼的!”

  重心不稳,徐砚白身体毫无防备地朝前方摔去,眼见就要撞在道边陪母亲看热闹的男童身上。

  分秒刹那间,始终全无反应的男生仿佛从梦中惊醒,猛的用右手撑地、身体摔向另一侧,双腿咚的直直跪地。

  看清徐砚白右手掌狠狠扎进满是碎石与碎玻璃渣的水泥地面、模糊镜头都难挡血色时,苗荼心脏骤停,几秒内连呼吸都无能。

  视频最后,只剩下双膝跪地的徐砚白再一次深深弯腰,像他平日无数次爱怜地抱起煤球那样,小心翼翼将血肉模糊的小狗抱在怀里,纯白色的外套沾满血迹。

  画面模糊、耳边无声,苗荼偏偏却听见了,徐砚白那一声极其微弱的“对不起。”

  “”

  甚至忘记关闭网页,她慌张错乱地切断电源,却因为右手颤抖的太厉害、怎么也摁不下关机键。

  想用左手扼住右手腕阻止,却发现左手竟然也如筛糠一般。

  究竟有谁能告诉她,像徐砚白这样的人,宁可摔倒划伤自己的手、也不舍得撞到路旁未曾谋面的陌生孩子,究竟说了多么罪该万死的话,才咎由自取地理应承受这一切?

  电脑屏幕彻底暗下去,映出屏幕上陈亦扬的脸,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

  苗荼不是会哭的孩子,只是在转身那刹红了眼眶,仰头,用嘴无声喊到:

  【哥。】

  陈亦扬没问她怎么会来、都猜到什么、又为什么红着眼睛,只是很轻地摸了摸她脑袋,低声:“辛苦了。”

  苗荼同样没问男生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网页视频看到多少;兄妹俩在这间不算宽敞的房间里,相互沉默着。

  当她的手终于不再打颤,苗荼僵硬抬起手臂:【你那天打人,是不是因为他的事?】

  “那个人曾经是他的同学,”陈亦扬抬手,不算温柔地将苗荼耳边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反问,

  “你白天讨厌的那个人,是说他坏话了么。”

  苗荼紧紧抿唇,半晌点头承认:【她让我告诉你,离他远一点。】

  陈亦扬露出了然神色,脸上讽刺毫不掩饰,拍拍苗荼肩膀要带她走:

  “时间很晚了,再打扰李叔不合适,我们先回家——”

  话音未落,苗荼却猛地抓住他衣袖,喉间干涩生痛,在陈亦扬疑惑的眼神中,问出她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所以,徐砚白那天到底说什么了?】

  在她央求的目光中,陈亦扬只是垂眼遮去眼底情绪,语速突然变得很慢:

  “那天打架以后,我问过那个人同样的问题。”

  时间在这一刻冻结、分秒被无限期拉长,在苗荼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陈亦扬终于开口。

  “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记住这些有什么意义?’”

  男生说完又是一阵沉默,最终极尽讥讽地扯出一个笑容,凸出的喉结上下艰难滚动:

  “‘——况且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

  第16章 “我可以是属于你的。”

  苗荼一夜未眠。

  而通宵的下场就是,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像是两颗核桃,苗荼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装病逃学的冲动。

  陈亦扬顶着鸡窝头进来, 看见苗荼瞌睡都吓醒,乐出声:“你这是昨晚被人夜袭、光朝着眼睛打了啊?”

  苗荼懒得理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忘记她来卫生间是要干嘛, 原地傻愣着。

  牙刷递到面前,陈亦扬给她挤好牙膏:“管理下表情吧, 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奔丧呢。”

  苗荼立刻呸呸呸三声,圆眼怒视满嘴牙膏沫的陈亦扬,眼神警告他不许乱说话,万一灵验怎么办。

  十五分钟后,兄妹俩背着书包拌嘴下楼,想先和母亲问早, 却发现陈兰萍不在厨房, 桌上早餐也不如平时丰盛, 只有白面馒头和昨晚剩菜。

  苗荼拿了四双筷子,见陈亦扬频频回头,打手势问:【爸爸妈妈在卧室里吗?】

  陈亦扬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挑眉:【在说陈国章的事。】

  陈国章是陈兰萍的父亲、也是陈亦扬血缘关系上的亲外公;男人早年为了几百块烟酒钱,迫不及待把陈兰萍卖给当地有名赌鬼,女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管,美其名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直到赌鬼出车祸被撞死, 陈兰萍才得以解脱。

  记忆里, 在女人成为母亲后,苗荼很少听陈兰萍提起年家人、逢年过节也从不回去, 只是最近半年偶尔听说,陈国章被诊断为肺癌晚期,治疗费用惊人不说,平日成天挂在嘴边、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都懒得管他,老无所依,只能央求亲手卖走的女儿。

  陈亦扬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冷笑:“拿我妈换钱的时候没把她当人看,现在人快死了,倒是立刻想起还有个女儿。”

  怕母亲听了难受,苗荼刚想劝他小点声,父母就从卧室里出来,两人像是刚吵过,脸色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