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母后,你看放在这里好不好?”姜霖最终选择了左手侧原本堆书册的位置。
至于书册, 他全都推到了更边上。
梁珞迦教育儿子从来都是在读书与日常典仪上一丝不苟严加管教,但寻常琐事,一应由他,此时看着一桌缭乱, 她也只是含笑点头:“好看的很, 就放在这里吧, 母后天天都能瞧见。”
得了夸奖, 六岁的小皇帝欣喜开怀,随着学得更多,他的话也比从前更密:“这是舅舅去年从京郊玉容山挖回来的玉兰树,被雷击后半死不活, 舅舅说他能治,就是得找个地气好的地方。这树一直栽在朕的寝宫后,母后你看,今年不就活了!”
梁珞迦听着儿子的絮语, 不知怎的,心口似剥丝抽茧般骤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她蹙眉侧头, 心想是不是昨夜秉烛读实录太过,致使今日小朝会后垂怜而疲,心绞之痛隐隐约约,可这感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看向辉润着脂玉般光泽的花朵,问着自己不知道兄长如今身在峨州情况如何?是否能办完差事早归帝京?
案头被小皇帝摊开推远的奏章是徐照白前日用御史四百里加急特奏送来的,上说峨州灾情已有控制,赈济均是到位,只是关于定阳王的案子才经过大理寺与宗正寺二位官吏的一道初审,人证物证都需再寻再议……
“母后!”
梁珞迦纷乱的心绪被儿子的声音唤回。
她的心境仿佛感染到了姜霖,小皇帝方才因取花贡花的快乐一时低落下来:“母后,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梁珞迦的心口莫名发酸,她忽然觉得坐立不安,也不知是为了安慰稚子,还是自己也需要一口新鲜的空气,她站起身,去到书案前,展开徐照白的奏章,念了一遍给儿子听,后揽过孩子安抚道:“舅舅在忙正事,正事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一阵风吹来,殿门打开,沈宜领着姜熙、梅砚山、王希元、许黎邕、以及北衙禁军司将军向熊飞,和两个梁珞迦都没见过的青袍官吏站在了外面。
所有人都低着头。
“参加太后,政事堂有要务禀报。”
沈宜也低头奏报。
“参见圣上,参见太后。”
几人在外齐声道。
梁珞迦的心忽然跳得飞快。
她不知怎么了,心头涌上烦闷的不快,可平常她也是这般经常被叫来听从议政,今日并没有任何异样。
“皇帝,再去替母后摘一支玉兰吧,母后寝宫也想要个摆着。”
梁珞迦压住内心的不安,柔声对儿子说道。
“谨遵母后懿旨。”姜霖被教导过,只有亲人相处时,怎样随意都是可以的,但在人前,务必要小心称为和礼节,他是听话的孩子,这方面极其省心,跳下椅子,走至门口,忽然回头,“母后,朕再摘一支,命人给舅母送去,等舅舅回来,他也能赶快看见玉兰又活啦。”
为皇帝避让开偏殿门前道路的诸臣一贯的安静,王希元听到这话,却微微抬头,复又僵硬落下。
许黎邕和向熊飞虽是保持礼让的低头姿势,却飞快对视了一眼。
姜霖向几位官吏道一句平身,而后蹦蹦跳跳地跑走,身后追着一应太监宫女,不敢喧哗,只能快步跟随。
窗开着,梁珞迦却觉得气闷。
不知是不是因为偏殿书房忽然涌入这样多的人。
“太后……”向她行礼之后,率先说话的是梅砚山,作为首辅,这是他的尊荣,“一漏前,徐照白自峨州发回了御史奏,请您过目。”
一般到梁珞迦手上的,都是政事堂已经议毕的政务,需要她首肯或者提出不那么重要的意见。但这次,政事堂什么也没有说,仿佛要让她最终决议。
这事透着古怪,且梁珞迦是敏锐灵慧之人,众人神色皆是默默,连梅砚山都始终低着头……峨州……奏报……
其余的可能性一个个在梁珞迦心中排除,然而,聪敏如她,豁然睁大满是惊惧的眼眸,自沈宜手中夺过奏呈,展开阅读。
前面的字迹仿佛都是模糊而舞动的,唯有那句“跌落悬崖,死生不明”最为清晰。
“太后……太后请保重凤体……”
所有人都看见了梁珞迦颤抖的手,和失去血色的脸。
“去传太医来。”
姜熙蹙眉吩咐沈宜,他脸色比太后好不到哪里去。
沈宜自己没有离去,而是出去让下面的太监动身,想了想,他又命另一个小太监过来自己身前,于殿外几步低声道:“叫辛百吉来一趟。”然后,他才回到依旧沉默不语,的太后身旁。
“太后,吉人自有天相,现下州府军都在搜寻,国舅也只是无有音信,说不定不日就能传来好消息,您务必保重凤体。”王希元拜后低声宽慰太后。
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情况,在山雨当中坠崖,会是怎样的命悬一线。
“周边还有别的可以派去找人的么?军治监?”姜熙看了看太后此刻木然的仿佛魂魄都碎裂的模样,只能去问梅砚山。
梅相脸色也灰暗着摇摇头:“无有,能派出去的已经都派了,若有消息,也是这几日。”梅砚山指着身后两个绿袍官吏,再度示意太后,“太后,这二人是工部水司的官吏,曾参与绘制过峨州的舆图,据他们说,再过几日,就到了峨州的雨季,要施救务必在这几日之前,否则……”
“不是有禁军跟着的么?怎么还会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