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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放下几罐苏打水,从筷笼里抽出三双筷子,“你们怎么不吃?”

  拉环“咔嗒”一声,冒着凉气的苏打水发出气泡爆裂声,林棋冰将一听饮料放在侯志面前。

  侯志道了声谢,长饮一口,又把碟子往前推了推,这才叹息道:“你俩肯定扑空了吧,新消息,咱们搬家了。”

  林棋冰和沐朗嚼着辣炒鱿鱼,看侯志的脸色,换住所这件事似乎另有原因。

  “嗨,之前那个红棚子住不下去了。”侯志放下筷子,打了个汽嗝,“你们见过棚屋区的那个居委会成员没有?”

  女生点点头,侯志却没接下去,反而另起一句,讲起了他这段时间的跌宕经历。

  林棋冰和沐朗接下任务,进入游乐场剧本后,侯志当天就批发来了塑料碗盘,在棚屋区支摊做起了榴莲零售生意。

  起初很顺利,虽然客流量不大,棚屋区主播的购买力也有限,但由于本金微乎不计,很快就有了进账。

  侯志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人知道他有一颗神奇的无限榴莲。可关于珍贵水果的私贩行为,不但招致许多窥探,还引起了那名居委会主播的注意。

  “系统内不允许无证私贩,不过单笔金额很小,低级主播又像虫子一样多,朝生暮死的,监管协会不爱抓,心照不宣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倒霉催的,棚屋区居委会这个傻叉组织,它和监管沾一点边,惯常干那些勒索卡要、狐假虎威的烂事儿。”

  林棋冰回忆起杂棚小贩们腆着笑脸,争相巴结居委会主播的场景,深以为然。

  “天哪,猴子哥,他们勒索你了?”

  侯志思绪陷入迷茫,回答道:“我同意分给他们好处费,但是他们嫌不够,不答应,所以……”

  “他们就上报给监管协会了?怎么可能呢。”

  沐朗没想通,微微皱眉,看了眼林棋冰,两人是新手主播,却不是新手地球人。

  如果居委会将侯志举报给管理部门,那所谓的“赃物”和“赃款”,都将由监管协会收缴,那群人更是沾不到油星。

  “所以第三天的晚上,他们探访了我的那间棚屋。”侯志心有余悸道。

  准确地说,是闯入和突袭。

  在好心人的“检举”下,居委会主播动用开门权限,以确保棚屋区安全为由,进入了侯志的家。

  幸运的是,侯志在他们走近那个区域以前,就接到了通风报信,绕着圈子逃离了棚屋区,再也没回去过。

  后来,没堵到侯志的流氓们不甘心,于是将他的红棚子收回,连带几个月租金一并吞没了。

  “我隔壁有个邻居,一位短羊毛卷的大姐。”侯志说。

  “她被居委会收买,检举了你?”

  “不,她是报信的那个。”

  侯志喷笑出声,双肩抖动着,似是很理解两人为何如此猜测,补了句,“代价是一百点券,当然,物超所值。”

  林棋冰也露出微笑,看来棚屋区的小生意不止私贩一种,那位女主播的情报事业可比摆摊稳定多了。

  “然后你就到了这里,合租大排档张老板的屋子?”女生扒净了碗里的饭,又去添了半碗。

  侯志看着她给米饭浇上鱿鱼汤汁,意外又不意外:“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目前的确住在这,精准地说,不是我,是咱们仨。”

  离开棚屋区后,侯志没有换另一个片区,他认为到哪都一样,所以他决定搏一搏,直接跳跃到临时市场,开拓新天地。

  临时市场旁边的大型棚屋属于擦边地带,主要住着市场中的小老板们,他们普遍是次中级主播,或者颇具一些技能和人脉关系,很难服从于居委会的粗暴管辖。

  临时市场这个词,虽然敷衍平白,但表现了它涵义的复杂性。

  能冠以“市场”之名,意味着它和棚屋区的私贩不同,是被官方允准的合规交易场所;

  而“临时”这个前缀,则代表它虽然合规,却不稳定也不正式,登不得大雅之堂。

  “必须注册临时营业执照,才能进入临时市场做生意。这个门槛就挡掉了好多人。”侯志摊手道。

  不像价格昂贵、一万点券才能申请的正式营业执照,临时执照只需要五百点券就能注册,拿到之后,就可以合法地营收和纳税,不需要担心任何人的为难。

  临时执照听起来很便宜,低级主播也能承担费用,但肯办一张的人依然屈指可数。

  更多主播宁愿东躲西藏,被地头蛇勒索,也只愿意搞搞私贩副业。

  “因为临时执照是临时的,办理一次的时效只有一星期,重新办理就得重新花钱。”

  林棋冰明白了,如果一星期内的盈利低于五百,那就是赔钱血亏,持平也仅仅能回本。

  对大多数做微型私贩的主播而言,何其困难。

  这一项就卡掉了无数跳蚤生意,只放那些有一技之长、能带来稳定税收的小老板入场。

  她终于明白了侯志拼了命也要卖出榴莲的另一层原因。

  他是孤注一掷,把她和沐朗留下的入股金全砸进去了,根本无路可退。

  几人吃完饭,天色尚白,还没到大排档的夜间营业时间,侯志轻车熟路地将碗盘放进水池,然后说:“走,分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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