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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没来得及见到沈昼,她是在一阵巨大的震动中醒来的。

  向来寂静的紫阳教,充斥着尖叫和呐喊,地面不住震颤,尘烟滚滚。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华灯能明显感受到,那股困住她的力量正急剧衰弱。

  那是沈昼的力量,他出事了。

  当她飞出宫殿,飞至地面时,身体已趋近透明,沈昼为了留住她强加的法力,一点点烟消云散。

  她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现在是白天,苍穹却不再是蓝色,一半如同破了洞,黑不见底;一半如同被撕裂的血肉,血红滔天,汨汨流出鲜血。

  天雷滚滚,紫电喧嚣,全都冲着一个方向,华灯朝那里加速赶去。

  她脑子乱成一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看上去像有人渡劫……可天劫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不,不对。

  华灯骤然醒悟,双手微微颤抖。

  不是殷则京……是他!

  现在,才是他销毁天劫的节点!

  一路上,到处都有人跪地哀求,也有人疯狂大吼,对他们而言,这是末法时代再临,是世界末日。

  可只有华灯知道,这不是灾难,而是新生。

  当她赶到时,天劫已无力降下紫雷,雷劫化作呜咽,随风散于世间。

  暴雨如注,洗刷世间一切,她在一棵古树下找到沈昼。

  他背靠树干,仰头坐着,双眸失去焦点,亦没有光彩。

  雨水顺着树叶倾泻,冰冷的雨滴坠落,他的眼睫被雨水打湿,脸颊毫无血色。

  一身修为尽毁,法力不存。

  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但在那张脸上,没有恨意,同样没有完成使命的喜悦。

  他只是平静地坐着,右手边躺着一柄漆黑如闪电的长剑,那是被他撕裂的天空。

  “原来这把剑……叫烈天。”他低声说。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他忽然想,这就是他此生所追求的事吗?

  从生下来,经历一切,就是为了今天吗?

  为了让苍生解脱,为了让万民喝彩,他是这么伟大的人吗?

  他厌恶回忆,但这一刻,他久违地回忆起一件小事。

  那是大概六岁的时候吧,生辰当天,他歪歪扭扭,写下一张许愿纸条,埋到家门前的槐树底下。

  “我想天天睡到辰时,不用被娘亲叫起来练剑。我想妹妹快点长大,这样我就能多一个朋友。我想我的狗不会变老,爹爹能早点回家。对了,回家能带盒镇上的点心就更好了。”

  他最初的愿望。

  原来已经全都无法实现了啊。

  倒是那个未来的他……呵。

  他失去天目,失去听风术,可是一片黑暗中,他仿佛感知到什么,朝着一个方向,轻声开口:“是你在吗?”

  问完这句话,他又觉得不该开口的。

  他已经留不住她了。

  不过本来,他也没有留住她的理由。

  华灯抬手,焦急地想要触碰他:“是我,沈昼,是我!”

  她太傻了,她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啊?

  是你才对。

  撕毁雷劫的人是你。

  救苍生于水火的人是你。

  轮回万年不得善终的人,是你。

  可是她的手穿透沈昼的肩膀,就连为他遮挡雨水的能力都没有。雨滴透过她,依旧敲打在沈昼身上。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沈昼,终年一袭黑袍。

  因为现在,他穿着她送的衣裳,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只剩下被血染透的刺目猩红。

  华灯的手掌无力落下,泪水划过腮边。

  他要走了吗?要去转世了吗?

  “我错了,沈昼。”

  她哽咽地低喃,尽管知晓他听不见。

  “我不要你留下了。”

  没有回应,她也再说不出话,四周唯余风声,雨声,树叶扑簌之声。

  然而,漫长的静默后,沈昼竟又握住剑,缓慢地撑着剑柄,渐渐站了起来。

  他身姿不稳,摇摇欲坠,但终究站着,屹立不倒。

  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眸傲慢不减,口吻狂妄如初。

  “至多一百年,我的修为就能重回巅峰。”

  “那到时,我将与天道再战一场。我不会去转世,我只会与天道同归于尽。”

  华灯随之起身,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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