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才放心地给自己倒茶,捧着茶杯连饮几杯。
见此,贺观澜轻轻捻了捻杯底。
宁随渊冷冷注视过去,“司离君向来对九幽嫌好道歹,眼下更不必同行,我看司离君还是另择宝地吧。”
“没听扶姑娘说吗?这里只有这一家客栈。”贺观澜放下杯子,“况且我从头到尾都是与扶姑娘同行,并不是你九幽帝。”
“!!!”
好一个没脸没皮的贺观澜。
宁随渊指骨收紧,几欲发作。
扶荧接连忙活几天,到现在确实是疲惫不堪,更别提碧萝不知所踪,加上先前的那招护法术耗损她不少气力,如今只想好好歇歇,懒得再掺和到他们的争论中。
“帝君。”扶荧叫住他,“你和司离君住在客栈,我出去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天为被,地为床,哪里睡不是睡。
虽然此地古怪,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威胁到他们的事物,找个角落凑合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以前采药的时候,更危险的地方她也住过。
说罢,扶荧就要起身离开。
宁随渊一把拉住她腕子,额心猛地跳了跳,最终妥协:“让他住。”
扶荧低头:“嗯?”
“我说让他住。”宁随渊咬重字眼,言语间变得不耐烦,“我去外面。”
他不愿和贺观澜共处,立马招来小二说明情况,安置好扶荧后便自个儿出去了。
小二给两人准备的都是上好客房。
门挨着门。
望着宁随渊离走的背影,扶荧回房正欲关门,一只手忽地抵上门樘。
那是只素净好看的手。
指骨有力,指节修长,手腕束一圈玉带。他仅用了半成力,却能让门撼动不得丝毫。
扶荧索性收力。
他清瘦的身影站在门前,完全挡住光亮。
银发顺着肩头滑落,细密长睫虚虚盖着那双淡薄的眸子。
贺观澜脸上没什么表情,凝视一个人时更如同平湖,像是随时将对方溺死其中。
“九幽不是你该滞留的地方。”
扶荧嗓音轻柔:“司离君何出此言?”
贺观澜一条腿已经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身形微微逼近,自他身上扑过来的冷香完全将扶荧淹没,“我知道你是谁,你不是她。”
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构成了一个真相。
扶荧不见慌乱,表情从一,眼底透亮:“司离君伪装接近就是为这个理由?”她说,“那你何不告诉宁随渊。”
贺观澜:“我为何与他说?”
扶荧反问:“那又为何与我说?”她笑了下,“司离君不就是想借此威胁?”
威胁一词实在不好。
不,是不堪。
贺观澜从未想过扶荧会是这种反应。
他不清楚扶荧为何要留在宁随渊身边,若是为富贵荣华,可在先前的试探当中,她十有八九不是贪得身外物的重利之徒;那就是喜欢宁随渊?可从一路的种种表现来看,更不像是一个心有钦慕的怀春少女。
宁随渊那人狂妄自大,骄矜傲岸,优点半处不沾,留在他身边除了危险没半点好处。
他有心带她回太华山。
只要她点头,她会成为天下皆知的圣女,会取代苏映微,受世人香火。
“你医术很好。”贺观澜顿了顿,突然转变话头,“太华山的藏书阁你去过,若你愿意,你可以随时进出。”
扶荧笑得更开:“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说,“我记得不久前,司离君因一本禁书对我大下死手,如今却又不远千里地想要带我回太华,我身上可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扶荧反向逼近。
在男人侵占的目光之下,她看起来过于娇小,然而气势却并不低矮,反倒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态,“还是说,司离君也想囚我在侧,做那圣女的替身?”
是替身,又不是替身。
贺观澜扣在门樘上的五指微一收紧。
就在这一瞬间,他猛然顿悟她留在宁随渊身边的意图。
不贪财,不图色,那就是
被宁随渊所控,不得脱身。
的确。
那人一颗心吊死在圣女身上,颇为偏执可怖。
也许她是被迫,或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上难以抽离,总归是因此恨着宁随渊的。
“若我替你杀了宁随渊。”贺观澜低头,嗓音贴近,“你可愿随我去太华?”
扶荧瞳孔乍得收紧。
她张了张嘴,“你要是有那个本事。”
贺观澜低低笑了。
他后退两步离开房间,看向她的双眸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