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潘阆见他不慌不忙,一副尽在掌握的淡定模样,暗地点了点头,转身坐下。
“第一问,我问你这书院想开到几时,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忠君爱国,你忠的是哪位君,又爱的是哪个国?”
潘阆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无一不面色一变。
清虚子忙起身将门关上,慌张道。
“潘阆……”
他满脸担忧,潘阆淡定的伸出手,示意他先别开口。
童启垂眸沉思了一瞬,点点头,示意他说出第二问。
“第二问,我想请问你以后是否还要参加科举,若入朝后,反不如弟子般受到重用,又会如何?”
温叶辞猛地看向童启本人,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要询问童启的问题,只可惜从来没遇到过合适的时间,没想到,反倒是潘阆率先问了出来。
“至于这第三问嘛。”对方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我一向最佩服有才学的人,你若想让我心甘情愿留下,那需得胜过我最强的地方,即便你本就是因为不善诗词,才请我来,教授这书院文章的,可也必须得先写出一词,令我叹服才行。否则,待遇再优,我也不会服气,你这山长嘛,也必坐不长久。”
听完这三问,系统直接跳上了线,一副热衷于看热闹吃瓜的模样。
“嘎嘎嘎嘎,你小子也有被质疑挑衅能力的一天啊!快,打脸让他看看咱们的实力!”
童启黑着脸关掉系统的对话框,沉思不语。
潘阆这三个问题看似没有什么关联,但却步步紧逼,直指核心。
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些只擅长诗词,相反,他看似随性无羁,实则城府颇深,对人情世故把控精准。
这三问,既是在试探他办学的心思,又是在暗暗警告他外露的名声,已经触及到了部分上层人的利益,迟早要面临站队的选择。
童启脑海中警铃大振,本不想回答这三个敏感的话题,可奈何他又实在是想要留下这位大儒。
替书院以后诗词这一方面,补全短板。
只能赌一赌,看看是否值得信了。
他咬咬牙,“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十一岁的孩童坐在大大的老爷椅中,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不加掩饰,露出非年龄段的成熟表情,潘阆惊讶的挑了挑眉,道。
“自然是真话。”
“那么我这话说出口,还请在场的诸位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出了这个门,我们所有人,恐一个也难以逃脱。”
童启率先打下了预防针,见无人后退,这才开始正式回复道。
“第一问,我这书院要开多久?我只能说,只要有我存在的一天,这书院就会永久开下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目的么,我若说只是为了桃李满天下,拯救这危在旦夕、大厦将倾的朝廷,你们信吗?”
潘阆意味深长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眼旁边的清虚子与温叶辞。
两个人均是一脸纳罕。
童启也不解释,只站起身,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了手心里。
“我并不忠君,也不会将宝押在任何一个皇子的身上,老实说,我觉得忠君思想不过是上面的皇帝为了笼络文人的心思,强行训诫的工具罢了。”
他手中的茶盏陡也未抖,可说出的话却如惊天旱雷,令其他三人瞬间站起了身。
“童山长,还请慎言!”
他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惊恐而停下,反继续说道。
“我遵守这个规则,可并不代表就认为这个规则是对的。我爱国,可我的国,与君主无关。我只是希望,能够永远的看到这片土地,傲立于东方不朽,这片土地的人民,远离杀戮和不幸,哪怕头顶上有阴影笼罩,可这个时间,注定只是阶段性的,思想,便是我竭力留下的火种。”
仿佛只是随口说出了今日的天气般,童启喝了口水,平淡而冷静,其他三人却早已经把整颗心都提在了喉咙口。
失去了所有言语。
潘阆也没有想过,童启竟会如此直接。
这番话,但凡这里有一个人有异心,说出去,便是杀头之祸!
不忠君但爱国?简直闻所未闻!
可正是这份直白,也让所有人忍不住叹息,心神摇曳。
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真诚与笃定。
就像是看透了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注定所有的一切都早晚被碾为泥土一般,令人不由自主感受到了这番话背后,那难以逃脱、字字鲜血的鸣泣,像是在遥远的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种悲怆无力,举目苍凉之感……
没有文人是不为了一展抱负而读书的,没有文人心中是不存有拯救国家于兴衰存亡之际的愿景的。
即便后期会有个别人改变,可初心,大家都是一致的。
希望这片土地,能够更好。
他们都觉得,如今的大奉朝已是百年兴旺之景,可这个时候却有人站出来说,大厦将倾!
只这四个字,便足以让人窒息的快要呼吸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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