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会元也觉得棘手,那证明不是他们的问题。
的确是这题目有些太难了。
然而不等他们庆幸,吴韧旁边的汪启元,却率先答了起来。
他个性分明,从不认为边疆之患,乃是一夕之错误,而是长期冗官冗兵、军备废弛的结果,想起谢君仪等人在环县时统计的驻军人数,与实际上的驻军人数,他落笔飞快,仿佛一腔愤怒皆发泄到了这张纸上,字字力透纸背。
他先是抨击了一遍朝廷内政策的失误,不应该长期对契丹、西夏等采取姑息养奸的政策,导致他们屡屡犯边,再就是为边疆官员虚报军功、克扣军饷等问题做出评判,正是他们才导致了冗兵冗费的增加,要想改善,只能进行军部内的改革,严惩贪官污吏,削减裁撤不必要的开支,以战止战,对奋勇杀敌的边疆官兵给与重赏……
一条条,一件件。
汪启元越写越顺手,而其卷子上的内容也越发惊人。
吴大人巡视过程中瞥了一眼,整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他望望左右,见无人关注,不由悄然走上前,细细看了起来。
汪启元也不理会,只一味的低头写自己的,半点没有受到干扰。
而吴韧的性格,则相比于汪启元要柔和许多。
他同样认为边疆之患在于许多的政策失误,可他却并没有那么极端狠厉,而是建议圣上加强监督与治理,设置专门的监察机构,来确保边疆官员们的廉洁高效。大力发展屯田制,鼓励百姓开荒、解决粮食生计问题,对部分游牧民族采取怀柔政策,通过互市贸易、和亲等方式,化解矛盾,减少冲突,增加理解,渐进式裁撤冗官,选拔有才能、担当的武将担任要职等。
两个人一个柔,一个硬。
很难评判到底孰优孰劣,可是却都直指一个目的——军队改革。
这是非常大胆的提议,足以撼动如今的武将格局。
简单的午食之后,众考生交卷,静等成绩。
吴大人带着一众阅卷官评判,区分排序,正商讨着,外面瞬间跪了一地。
“皇上驾到!”
高昂的喊声,令大家手忙脚乱,连忙叩见。
“众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至,好不容易排好的卷子送到对方手中,他边看边问道。
“今年,可有什么贤才啊?”
吴大人将头几名的试卷一一指出,恭敬回答,“这几位皆答得不错,胸有丘壑,很多想法,都具有实地可行性。”
皇上点点头,认真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良久,才将那些卷子放下,问道。
“这便是最后的排序了?”
“正是。”
几位大人回答道。
也不知道皇帝是对这排名满意还是不满意,正揣摩着,便听到对方似随口说道。
“听闻吴韧已经有了五次头名,若加上这一次,便是六元及第……”
旁边的户部尚书悄然抬起头,试探道,“那……要凑这么一个整吗?”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只余呼吸声,皇帝摩挲着腰间的串珠,良久,才答道。
“罢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了卷房。
几个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何意。
所有进士考生齐齐跪在大殿之外,传胪仪式正式开启。
徐常侍站在殿门口,高声宣读道。
“传胪!第一甲第一名,汪启元,河南府伊川县人;第一甲第二名,吴韧,河南府伊川县人;第一甲第三名,郭胜开,河南府伊川县人!”
连着三位河南府伊川县的学子上榜,曾任过河南府知府的官员们,皆昂首挺胸,面上有光。
而跪拜着的一连串学子们,则各个难掩惊讶。
一甲第一是汪启元?
怎么可能?
吴韧可已经是连胜五元了!就算为了六元及第的吉兆,皇上也应该钦定才对啊?怎么会放任他拿第二?
有那出身较为优秀的,已经猜测出了其中隐情,暗暗与旁边之人低声说道。
“这便是有个好
岳丈的好处了。你们难道不知?那户部尚书与翰林院的吴大人可都是大皇子一党……”
未尽之言,瞬间令不少人恍然大悟。
对吴韧也顿时同情了许多。
排名二甲第七的胡宣早已经悄然握紧了拳头,心中忧愤。
听到这番议论后,更是直接恨上了胡丞相与汪启元本人。
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肯为一个未过门的女婿如此走动,却不肯让他名次往前排一些,名正言顺,什么继子,分明就是把他当猴子耍才是!
所有被提到的考生,一一上前谢恩,比起其他人的愤愤不平,吴韧倒是一脸淡然,全无第一名被打断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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