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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符叶语塞:“…那它们应该是寄居在别的东西身上的?”

  “没错,它们寄生着某条鲤鱼的尸体。”

  窗外阳光照得皮肤暖洋洋,符叶却不寒而栗,直至电话挂断,毛骨悚然之感仍未褪去。

  符叶拽过抱枕,跟海藻打完招呼却没得到回复后,干脆给海藻拨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被接通。

  “海藻,你在哪儿?”

  “喂——”

  “你现在在哪儿?”

  “听得到我说话吗——”

  符叶调整姿势,将手机凑到嘴边:“我听得见——”

  “我信号不好,等下我给你打回去!”

  周遭安静,符叶继续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海藻的电话拨回来时,听筒那边响起规律的浪涛声。

  “这次有信号。”

  “你今天怎么没来投票的现场?”

  符叶哀怨:“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会输掉,所以干脆没来?我…昨晚喻观寒落单受伤了,我现在不知道他的死活,我……”

  透明的眼泪淡淡滑过脸颊,符叶瞬间尝到苦涩的味道,原来伤心时的眼泪是蘸过苦胆的。

  “我应该在的,对不起。”海藻歉疚。

  符叶短暂捂脸,将想把委屈倾吐的想法平复,才继续问:“你怎么没来,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

  电话另一端。

  庞大如石像的海龟低垂头颅,尽量将自己的头凑近礁石上的手机,巴掌似的手机甚至没她的鼻孔大。

  听到符叶的疑问,她扭头去看自己的龟壳。

  龟壳上面正驮着一颗质地细腻如白沙的珍珠贝,光泽莹润的外壳在光源旺盛时,完全是丝绸般的质感。

  只是此刻,原本坚硬无比的贝壳裂开缝隙,受力最多的裂缝处,甚至有碎片直接扎进内部的软肉。

  “昨晚我也受到了袭击。”海龟温和的眼眸落寞,“孔陶为了保护我,她的壳被打碎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没有办法治疗吗?”

  “我现在带着她去找她的族人,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修复贝壳。”

  符叶的脊背塌陷,风尘仆仆的海藻和准备踏上寻找喻观寒路途的符叶,都在电话两端长叹,此时连客套话都会显得虚伪。

  “我给你打电话,其实

  是想问问仙女湖底的鲤鱼尸体是怎么回事。“符叶找补,“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你应该可以讲给我听吧?”

  海藻开口便令符叶的冷汗簌簌。

  “仙女湖底,确实有一条历经千年仍未腐烂的鲤鱼尸体。”

  周遭突然充斥浑浊冰冷的湖水。

  幽暗不见光的浑水中,遮天蔽日的阴影越来越重,符叶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眼睁睁瞧着庞大似陆地的尸体慢慢显形。

  鲤鱼无机质的眼睛直愣愣地睁着,伴随着嗡鸣向渺小的符叶飘来。

  土腥气冲击到喉咙,令她作呕。

  浑身过电似的震颤后,在符叶的窒息中,鲤鱼从腮边起便爬满密密麻麻翠绿藤壶的尸体擦过她的脸颊。

  锋利似刀刃的鱼鳞层层割开她的皮肤,符叶缩瑟着身体,直至游鱼庞大的尸体带来的压迫感淡去,她才在耳际的嗡鸣声中,在未消融的恐惧中,颤抖着看向它离去的方向。

  藤壶覆满的鱼尾被铁链穿透,无法摆尾,它只是寂静飘荡着,终日被锁在这无光的湖水里。

  它的双眼就这样不甘心地睁着几千年。

  符叶向锁链的另一端望去,隐没在无边无际幽暗的锁链所指向的方向,恰是横烟山的主峰。主峰像是铁钉,将锁链死死钉在横烟山巍峨的山体之中。

  她终于明白青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横烟山是为锁住仙女湖而生的,整座山脉都是针对仙女湖的手段,是仙女湖的囚笼。

  “符叶?”

  符叶骤然回神:“这条鲤鱼已经死了?”

  “没错。”

  “可尸体怎么会几千年都没腐烂,我想不通。”

  “你听过一个典故吗?叫鲤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过而为龙。”

  “是啊,多么美好的寓意。”海藻感慨,“只是世人记住的,都是真火烧尾便化为龙的成功者,无人在意那些‘归来伴凡鱼’的失败者。”

  更凄凉的是,失败者会连做凡鱼的资格都失去,因为它们脆弱的躯体会在数次奋不顾身的跳跃中,摔得残破不堪。

  数千年前,最初失败的那条鲤鱼,名叫潜渊。

  然而,潜渊早已死去,灵魂消散在龙门的余晖中,现今这条黑气萦绕的鲤鱼尸体,是无数失败的鲤鱼怨气攀附它的身体而形成的。

  “你领教过那黑气的威力。”

  “这就是为什么潜渊的尸体千年没有腐烂,因为它靠着黑气滋养,滋生幽怨,它就能从中获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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