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对上了赵乾倒映在内后视镜里的眼睛,“乱看什么?”
赵乾急忙低头。
都是错觉,这位眼神还是凶得很,尖刺唰唰扔。
十分钟后,席沉衍回来,拿着一个极具年代特色,花开富贵花纹的大碗。里面装着水,随着动作晃荡两下。
赵乾连忙下车去接,怕人洒了一身水。
席沉衍没拒绝,取走季卿怀里的杨梅,挑了几颗颜色偏深形状偏大的杨梅,在盐水里浸泡。
准备拿第二次的时候,季卿阻止了。
“剩下的泡杨梅酒。”
“大果泡酒不合适,我让叔给你泡杨梅酒,你先吃。”
季卿“嗯”了声,接过席沉衍递来的杨梅吃了起来,又听人说话了。
“听这里的人说,隔壁村子有戏班子来唱大戏,要去看看吗?”
“去,之前听季严俞说过老家也有唱大戏,但是没有见过,可以看看。”
隔壁村并不远,不过两公里的路程。
然而正值戏曲开场的时间点,马路边停满了车子,颇有种水泄不通的感觉。
席沉衍扫了眼司机两鬓因紧张而冒出的汗水,叫停了车子,推着季卿往前走。
临近中午,戏台子前面集聚大多是老年人和儿童,他们不认识车标,但是见从车上下来的席沉衍和季卿,就知不是普通人。乐于给他们让位置。
好客的还会上前攀谈,“小伙子哪里来的?长得真好看。”
季卿接过小男孩递来的塑料剑,和人有来有往地玩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听着身后人和老人家友好的交谈。
等他把小孩手中的剑挑到自己手上时,席沉衍已经成功让老人家主动从“小伙子”的称呼改成“阿衍”。
季卿瞥了人一眼,对这位的社交能力有了新认知。
席沉衍笑笑,告别了老人家,继续推着季卿往戏台子去。
“父母离世后,我被叔叔送到了师父那里学习京剧。同龄人少,讲不上话,和师父、师兄们混久了,就知道长辈喜欢听什么话。”
季卿突然想起洛开宁把他当傻子玩的那句话。
‘沉衍小时候被关过小黑屋,没有安全感,你给他抱一抱,他就会感动地说实话。’
除了安慰季严俞,他不擅长安慰其他人。
在修真界,玄霁或者元喻心情低落时,他总是选择把人打得半死,累了困了,就不会想太多。
戏台子到了。
轮椅也停下。
红娘正端着托盘唱着,“自古道佳偶于飞怨偶愁。”
季卿在喧闹的人声中轻轻环住了席沉衍的腰,像是抱住了小时候的自己。
“你很厉害的。”
后赶来的赵乾刚好看到这一幕,恍惚间又捕捉到席沉衍黑沉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血红。
他揉了揉眼,再去看,什么都没有。
席沉衍短促了笑了声,没动,任由人抱着。
等坐在轮椅上的人迷迷糊糊垂下眼帘,才试探问了句,“这段时间你看起来很累。”
季卿含糊应声,“副作用吧,过几天就好了。”
即将陷入黑暗时又瞬间清醒,猛地看向红色大棚遮盖的一角。
那边,喻纠侧身躲过视线,听着不远处的问答。
“怎么了?”
“有人盯着我,很熟悉。”
被说熟悉的喻纠没笑出声,嘴角却小幅度勾起。片刻后又想到什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听着助理的汇报。
“目前送去给季卿的礼物,都被季严俞和席沉衍还回来,这两天送过去的都被拒收。”
助理小心翼翼去看喻纠的脸色,想到季沐思的下场不禁抖了抖。
在乎时,再贵重的东西,随手就给了。
不在乎了,除了一条命,你在意什么他就毁什么,弃之敝屣。
他偏头去找季卿,那位和季沐思长相有七八分像的青年已经离开。
或许他该给人提个醒,以免步季沐思的后尘。
然而念头刚起,就觉肩膀被捏了一下,紧接着是喻纠冷然的声音。
“乱想什么呢?”
强烈的痛感让助理面色发白,当即收了心思,小心翼翼道:“喻爷,需要挑几框新鲜的杨梅,给季二少送过去吗?”
喻纠收手,平静道:“给席沉衍送去。”
给季卿,会被退。
喻纠跨步离开篷布的遮挡,凝视着师尊曾经待过的地方。
“想得到的人,总该自己争取的,是吗?”
像是疑问又像是随口吐出的一句话。
助理嘴唇微颤,连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