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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挂的满满当当。

  花朝节一趟出府游街,她反倒成了得了宠的,来时还说要选个大大的花灯,这心愿不光成了真,还过了头。

  姬时语真是喜上发愁啊。

  江曜见姬时语捧着诸多花灯,这一个看会儿,那一个再看会儿,眉间溢着深思。

  他轻轻勾了下姬时语的手腕。

  小姑娘立马瞥他,眼尾坠着暖意,“哥哥,怎么了?”

  江曜牵她,“走吧,还没放花灯。”

  护城河便在几步之远处,夜色已深,清冷月色洒在水面。

  这条静静流淌的河水,将从正街穿过,一路流向城外。

  姬时语站在河边,一时又犯了难。

  花灯太多了,选哪个好?

  江曜见她踌躇,便问她。

  姬时语依依不舍捧着灯,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姐姐们还有安乐送我的,我舍不得放下河。”

  “你不是想用最大的花灯?”

  江曜言罢,举了举手中的雪山居十八仕女莲灯。

  “不要!这个更不行。”

  姬时语扑过来抱住他手臂,不住摇头冲他撒娇:“这是你替我得的,还那么珍贵,我要好好放在家里,每日都摸摸看看。”

  江曜笑她:“你当供小祖宗呢?”

  “你别管我。”姬时语哼。

  “罢了。”

  江曜不愿她这般难为,他转身又去往摊位买了一盏玉兔抱月花灯,而后便递给了姬时语。

  “这下不必挑选哪个了吧?”

  姬时语抱着玉兔灯,再昂首看江曜。

  少年依旧面色冷淡,不变情绪,像无悲无喜似的,但他总将她的一点心意放在心上。

  这样的小事,江曜亦是不厌其烦地替她抹平。

  姬时语突然就觉着。

  她的哥哥怎么能那么好啊?

  她真庆幸,这一世能有江曜陪在她身边呢。

  姬时语开怀扬笑,握笔在纸上几行字迹,后折好纸尽数塞进花灯之中。

  末了,她蹲下来,将花灯放入护城河。

  江曜站在她身侧,问道:“你许了什么心愿?”

  姬时语气鼓鼓站起身,“云让哥哥,心愿说出来可就不作数了!”

  她当然不会说啦。

  她许下的心愿有家人有姐姐,有自己,还有他。

  她真是个贪心的姑娘,所有的所有,她都想要。

  只希望老天爷不要怪她。

  江曜没再问,姬时语却问了他,“哥哥,你当真无任何想许下的心愿吗?”

  五年之前,姬时语为他庆生,江曜说了自己并无心愿。

  五年了。

  他还是无欲无求吗?

  姬时语不信邪,“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得到的?”

  江曜的狐狸眼直视于面前的姑娘。

  姬时语拽着他衣袖,俏颜绽笑,眼中带有期盼的问他话。

  江曜眼尾微挑深意。

  他想要的。

  他有。

  江曜抬起手,大掌顷刻间抚上了姬时语柔软雪白的脸蛋,他的手冰凉,一如他这个人。

  冷冷的。

  对世间万物毫无留恋。

  护城河便在姬时语身后,此刻千盏万盏花灯如一只只小舟飘荡在水面,随波逐流,灼灼绽放。

  姬时语被他的手触摸,凉得她瑟缩。

  不知为何,她顿了一下便主动凑过去,用脸舒服地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小姑娘的依赖撒娇取悦了江曜。

  江曜看着她,眼中宠溺之色更甚,他蓦地笑道:“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

  花朝节姬时语可谓收获颇丰。

  不光头奖雪山居十八仕女被她收入囊中,还从这儿那儿的许多人手中揽了好多花灯。

  一回韶华院,萍亭、萍柳、林妈妈是被她满身花灯吓了个大跳,直呼五小姐成了花灯童子。

  后几个花灯被挂在了韶华院的檐角,姬时语一推开雕花木窗入目可见。

  不过次日清早她睡醒时,起来瞧了瞧她的花灯,这么一数,却是少了一盏。

  姬时语顿了顿。

  好像是沈南怀送她的那盏没了。

  “萍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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