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跟姨妈相仿,即使行动不受影响,也已经满头银发,再笔挺的制服也遮不住他的瘦削,对这种人,她从没想那他们立威的心思。
但和冬今天心情不佳,摁开电梯门,跟他隔着几米远对视。
亨瑞的眼睛蔚蓝、苍老、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哨兵的眼睛像浩瀚无际的宇宙,黑黝黝的,仿佛豹子捕猎前怒张的肌肉,只消一拳便能将动物的颅骨锤成碎片。
“亨瑞,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但希望你能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如果你认为言语骚扰不会对人造成困扰,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们每次见面,我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恶心的词语辱骂你。”
亨瑞气道:“你……”
哨兵神情冷淡:“我什么?我们不是敌人,都在卡特琳宫,你照顾公主,我帮助公主,我们之间没有上下等级之分,真要算起来,你见到我还要低头行礼。”
“我免你行礼,你也识相点别惹我,懂吗?”
亨瑞呵呵:“好大的口气,敢仗着公主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要是没有公主,你现在还在圣巴巴拉宫当你的马夫呢!”
谁知道和冬面对这致命一击面上却露出一丝恍然,当马夫的日子足够短暂自己会忘记不足为奇,但在前线杀敌的日子怎么也恍如隔世了?
两人这种静默持续了几分钟,亨瑞眉心紧锁,还以为自己戳中别人痛处——要是让和冬想起来是谁将她流放的就不好了,但没想到,电梯关门前,哨兵却看着他说:“对,你说得对。”
齿轮‘喀’的一声合紧,电梯上行。
和冬喃喃自语:“要是没有公主我早就死了,但是没有公主,我不仅可以当马夫,还可以扛着枪、操纵机甲日复一日的巡逻,直到最后死在前线。”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削、高挑,乌发带雪,肩头犹有还未融化的雪花,和冬伸出手将雪粒扫落:“公主也能拥有一个驻守边疆的伴侣吧?”
和冬相信帝国现在的混乱是暂时的,公主都说那封信是王储的求救信——只要等到王储回来拨乱反正,公主就安全了吧?
到时候她功成身退,这样既不用公主强迫自己跟人虚与委蛇,又能让哨兵重回战场实现价值,不是两全其美吗?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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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捡起以前的关系,继续联络上次责骂她、为她做出跟公主结婚这个决定痛心疾首的老领导。
肯接通通讯时还在签字,等下属走出办公室,他就收起刚才和蔼的表情,看着和冬,笔头在桌面上砸的咚咚作响,直到和冬坐不住,率先喊了一句长官。
肯才冷笑道:“不敢当,我怎么敢让公主的伴侣大人喊我长官啊,您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和冬被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架势搞得头皮发麻,如果亨瑞是厌烦后的虚张声势,肯就是能把人剥皮抽骨的活阎王。
她是个青兵蛋子的时候,肯还是驻地副指挥兼任新兵指导员,每次同仁们因为风纪因为拖延或者因为其他糟心事让他在上级面前丢人,他就露出这种表情,然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加训。
连带着钛合金内衬的拳击手套,和冬都曾因为跟人对练打穿了三套,更不用提其他的磨练手段。
所以肯在他们这帮人积威尤甚,即使退居二线,连现在有最惨幸存士兵名号加持的易达伦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和冬知道自己躲不过这番骂,乖乖低头等肯骂舒服出了口恶气,这才说:“长官,我想问你,有没有王室伴侣在跟成员结合后,仍旧留在工作地的先例?”
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和冬又讲:“我说就是有没有可能,我跟公主结合,结合后军部再继续调我出去做事。”
“我不想让肩膀上的衔位变成拿出去炫耀的荣誉,我的母亲死在战场上,我身为她的孩子,没道理一直在后方享受着这种安稳。”
肯不耐烦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南希中校都已经殉国,军部绝不可能允许你继续赴死!”
“可现在帝国跟虫族的战争已经结束,前线除了条件艰苦,再无别的危险,长官,我没要求你现在立马让我回去做事,我这边也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我只是想要你的一个态度,为什么你连表态都不肯给我?”
和冬说:“你以前亲口跟我说,责任越大,能力越大,现在不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上校效命,难道要挑选一个农夫吗?”
肯沉默,盯着她良久,就在和冬心里拿不定他想法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还学会那我的话堵人了,你说得对,哨兵。”
“我也这么想,”肯说,“但你情况太特殊,我还需要再找人研究一下。”
他想起自己向公主讨要人时面临的挫折,又想起和冬那段时间的沉默,有些担心:“但我希望你不会因为沉迷于温柔乡而对今日的决定反悔。”
“我不会。”
肯微笑着表示自己的不信任:“让行动来回答,而不是口头表示,上校。”
“是!”
和冬朝肯敬礼,等通讯中断,她放下手撑着桌子,看着楼下步行回来骂骂咧咧走向公寓大门的护卫队队员,很难想象一切竟然真的如此顺利。
但这种顺利带来的不真实感,在她下楼后,众人说话声戛然而止、布鲁斯巴里特一群人撇开脸不敢跟她对视时,瞬间消失了。
艾伦率先打破沉默出声骂他们:“怎么说着说着就停了,还以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