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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博说完见当事人没有反应,抿口茶,因为深知普琳脾性也不再奢望一言将人点醒,跟熬鹰一样耗到现在,他体力不支,只想将人赶走。
“殿下别忘了,和冬是哨兵,是我的学生,也是帝国培养出来的上校,我知道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历年国会财务报表都会送到案头供你查阅吧?军费开**么大——殿下应该很清楚帝国培育出一个上校的成本。”
“和冬的才能不应该被浪费。”
“小老儿私以为,如今这个局面对您和她来说都要更好,于公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再也不用顾虑如何隐瞒另一半,于私和冬也可以重回战场为国效力,如今边界不平,虫族时不时挑衅,根本没和谈的诚意,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您或许还不知道,和冬母亲南希中校正是殉国而死,她也曾发下宏愿要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将尸骨埋葬在前线也是死得其所……”
普琳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真起了将人碎尸万段的念头,腾的一下站起身,在人看过来前,直接将茶盏中的水泼到他脸上。
荷尔博瞬间住口,任由水珠顺着面颊滴落在地上,这等折辱的场景要是被刚才那个学生看见还不一定怎么闹,但当事人普琳却一点也没愧疚的意思,冷眼看着荷尔博:“少给我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当初人受重伤将死是谁把她送到我面前?我好不容易将人囫囵治好安放在身边,生怕她受一丝委屈,你却将人送到前线送死,还有理了?”
“现在倒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为学生出头,说让我成全她,早干什么去了?”
荷尔博淡定的拿手帕擦脸,拍掉胸前附着的茶叶、残渣,听到这人说:“她的命是我的!”
普琳推开房门,在外偷听的一干人正身让路,等人走后这才冲进去关怀荷尔博。
不知道为什么走出大门的一瞬,普琳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此时天际泛白,正是黎明到来前夕,外面等待的车队、身前身后围拢的侍从清晰可见,但她却对回宫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慌恐。
好像只要踏出这里一步,和冬的决绝冷酷就是既定的事实,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普琳心口发闷,不自觉在门口停留。
荷尔博家的岗哨已经在那些叫嚷着“欺人太甚”,从室内冲出来讨要公道的人的鼓噪下处于紧张状态,车队里的侍从看见这一幕也默默按上腰间的武器,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里毕竟是荷尔博的地盘,真要打起来没有主场优势,反倒会人扣上个谋杀高级官员的名头,怎么想都是对公主不利。
亨瑞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殿下,看见普琳回神,这才小心道:“要回宫吗?”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原本擦脸换衣服好一通忙乱的荷尔博已经走了出来,人群让出一条通道,普琳转身,两人目光对视,荷尔博只觉得普琳身后擎聚起万丈海啸,仿佛下一刻便能嘶吼着踏平一切。
这一身气势实在令人心惊。
他低头行礼,“殿下不如在小老儿这里休息一晚?”
普琳理都没理,直接带着人上车。
到了卡特琳宫已经接近六点,侍从们熬了一整夜胡子拉碴有碍观瞻匆忙换班休整,只有亨瑞跟里奥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乖觉的站在一旁等着主人宣判。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公主说:“查到军舰去哪儿了吗?”
“一号驻地,”亨瑞在普琳跟荷尔博对峙的时候就联系上和承毅,无论如何也要将功补过,此时轻声道:“如果消息无误,永恒号军舰最后会在一号驻地停靠。”
普琳嗯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那里实在太过偏僻,安插不了人手,军部没有征兵计划、军事学院新一批学员也没毕业,这时候派人过去太显眼……”
普琳看着他,直把亨瑞看到低下头:“臣明白,这就下去想办法。”
—
一号驻地。
和冬看着米娅那副伤心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冷漠对人造成了伤害,心中悔恨,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米娅,我那时候……想法比较极端,只想着让你领悟过来自己放弃,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很抱歉,但我没有讨厌你。”
她真诚的夸奖向导:“你能在一号驻地这么艰苦的环境待这么久,坚持为战士治疗,真的很了不起。”
米娅听到这里,才抽泣一声,伸手将眼泪擦掉:“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一直待在这里是因为终于远离父母感到安全,因为他们一直包容我,根本不在意我做的好不好。”
“怎么会呢?”和冬说:“指挥官对我说,他很感谢你,对你很满意呢。”
“真的?”米娅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们来的路上。”
和冬将人带回帐篷,夜晚的风太凉,在室外待得太久人会失温,她掀开围布前,聚集在门口八卦的伤员、医疗员、指挥官全都咳了一声,连忙跑回原位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米娅一进帐篷就捂着脸,直到医疗员送来清洁喷雾,这才开始清理自己红肿的眼睛。
和冬体贴的背对着她,好似根本就没看到人失态的这一幕,恰好此时指挥官要赶往最后一个帐篷,她见状也跟了出去。
谁知道刚出门,指挥官就问:“你们认识啊?”
哨兵向导移步闲聊实在惹人怀疑。
和冬不想让米娅身上多出什么绯闻,只能解释他们此前都在首都星工作,米娅为王室服务,她只是一个看门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