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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身带镣铐,脖颈手腕全都是锯齿刺入留下的血迹,这本应是一副凄楚的境况,可如今看来却是等候已久。

  和冬:“连理,就跟你说的那样这里没一个蠢人,是,我今天是可以放过一个可怜人,那明天呢?别人呢?”

  “他们愿意为这些可怜人行方便吗?”

  和冬直视连理:“你了解我,所以能说服我放了他,我也知道让无辜者身陷囹圄不是你的风格。”

  “我不知道娜塔莎是怎么说动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作出如此选择,更不晓得你有没有一丝犹豫后悔,——你不说,我也不去问。”

  “我千方百计喊你过来,就是想在你经过生死的十字路口后,告诉你这里还有一条可以调转方向的匝道……”

  连理目光几变,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出来,他胸腔震鸣,嘴巴大咧,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门外负责守卫的海盗跟连理手下面面相觑。

  等连理再抬起头,原本目光中的几分闪烁也濒近消散,他说:“和冬,你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这是在卡特琳宫女王榻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女王派人驻守一号驻地你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叛国重罪,你想免就免?整个帝国数万行星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说谁无罪谁就是无罪?!”

  “匝道,已经过了十字路口你还能开一条匝道,”他不知看着哪里,轻声道:“那也太可笑了。”

  那也太可笑了!

  可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跟普琳西斯的那点感情?

  “不知者无罪。”

  “国王曾下令释放所有重刑犯!”

  当时帝国与虫族正面冲突,无数士兵为之丧命,天天都有讣告从前线传来,兵力极度紧张,连和冬他们这一批哨兵军事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都进入战场。

  国王的命令不是没人反对,他们认为释放重刑犯充军会带来隐患,没了监狱高压管控,谁知道这些没人性的东西会不会跟虫族勾结临阵反水?就算兵力紧张,从社会招募普通人补充兵源也比这个主意强。

  但爱德华三世生性专制,最恨有人跟他唱反调,于是力排众议,执意将赦免法案推行下去,他说:“就算是臭虫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浪费帝国的子弹。”

  和冬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连理耳旁炸响,从未设想的参天大道如同卷轴一般在他面前铺开,他只能听到这人说:“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但你的母亲、这里的医生,每一个被你连累的为国效忠的士兵,他们全都没有罪!”

  他们全都没有罪。

  连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紧紧盯着和冬,他像一只头狼,野望滔天却又因为顾及同伴在栅栏外徘徊挣扎。

  子弹已经上膛,不知何时就要扣下扳机。

  但在这时,有个人站出来说:“我保你同伴无罪,去吧。”

  他的手下、他的勤务兵、队里随行的医生、刚刚结婚只会开飞船的技术员……连理闭上眼,他们对他忠诚,他孤注一掷,但忠诚的人不应该枉死!

  他看着面前的女哨兵,这个让普琳西斯牵肠挂肚不惜调动底牌也要将其护在羽翼之下的少校。

  连理厌恶上位者的爱情游戏,但不得不承认,到了此刻,他那颗从海盗飞船在驻地降落就悬起来的心突然有了停靠之处。

  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焦灼的沉默。

  门外被娜塔莎耳提面命的海盗听不到声响,已经开始拍门催促:“有什么好谈的?这么长时间什么话都该说完了吧?”

  “大尉,你还真以为这家伙能保你小命?上了船,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和冬看着连理,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前玫瑰骑士团成员、今天的大尉、叛国者,终于抬起了头。

  他上下打量和冬一眼,出声道:“被困到一号驻地,任凭你吹破牛皮又有什么用?”

  连理眉头紧皱,随即嘲笑:“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你放走吧?”

  成了。

  和冬神经一松,被肾上腺素隔断的痛楚这才涌上来,她的手跟脖子都在渗血,有些已经干涸,但只要稍稍一动,隐藏在镣铐里的锯齿又会弄出新的伤口来。

  血一滴、一滴又一滴缓慢地坠落。

  哨兵扭转头,看向门边仿佛窥破惊天秘闻捂紧嘴巴的医生。

  “不,”她轻声道:“大尉只要记得,这里都是你的人。”

  我帮你救人,你也要帮我保人。

  “但凡一号驻地原驻军出现大规模伤亡,我们的交易即刻作废。”

  —

  和冬在卧底首都星贫民窟的时候曾经做过牙齿手术,整洁、白皙的牙齿一直都是身份的象征,想想吧,都是类似下水道老鼠的讨生活角色,朝不保夕、浑浑噩噩,你正跟自吸自贩的毒老大逞凶斗狠的时候不小心露出自己的大白牙,谁会信你?

  所以她进入那里的形象跟现在南辕北辙。

  军医可惜她的一口好牙,设计两个空腔机关,一个放定位器,另一个就开玩笑说:“可以藏点能源石,真要混不下去还能换钱跑路。”

  星际时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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