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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楼小乔姐妹两个赶紧往外面跑,只见到隔壁王盛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还在外围往里头挤,等楼小乔挤进去的时候,只看见王凤痛苦的捂住腹部,在地上打滚。

  张玉娇吓坏了,抱着王凤的上半身,王盛在给妹妹灌肥皂水。

  刚开始还能灌进去一些,但后来王凤反应太激烈了,嘴巴紧闭着张不开,根本灌不进什么。

  围观的村民们有惋惜的,有麻木的,有人兴致勃勃的点评:

  “还是这样一下子死不了的好看,还能多看一会儿,上吊的那种一抬出来就断气了,我跟你讲上次有个吃药的也是,在地上滚了半天才死呢,要我说怎么死都好,就是别吃药,太痛啦”

  “我要寻思就一头扎进水里头,死的也痛快。”

  楼小乔气的不轻,她是知道这些人嘴碎,但没想到嘴巴这么碎,明明别人都这么痛苦了,他们却看的很兴奋,有些人脸上都毫不遮掩,看人痛苦挣扎的样子,让他们觉得很新鲜。

  扫了一圈人群,默默的把这些人的脸记在了心里。

  张玉娇也看到了楼小乔,眼泪一下子就飚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回来的时候她都吃下去了。”

  沈大娘就站在旁边,一脸的怒色,叉着腰骂人:“生一只鸡还能杀来吃了,生你有什么用,以前我们这一代人谁敢不听父母的话,就你金贵是吧,就你金贵,还敢吃老鼠药,怎么不早些去死呢你。”

  她气的身体打哆嗦,甚至还伸出脚去踢了王凤一脚。

  王凤已经疼的不知人事了,在地上不住的翻滚,这会儿已经感受不到其他部分带来的疼痛。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骇人,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楼小乔也没看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周围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当做一场热闹观赏,她心底里涌上一阵悲凉,对这个漠然的社会的悲哀,为已经逝去的原主感到的难过,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要怎么样才能救王凤?

  楼小乔见王盛还在往妹妹嘴里灌肥皂水催吐,二话不问就让楼大乔把摩托车推来,这会儿王盛才回过神来,吼叫着让沈大娘别啰嗦了,他一贯两头讨好,既不忤逆母亲,也顺着妻子,对妹妹这样的处境不说漠然,但他也确实没做什么。

  很快,楼大乔骑了摩托车过来。

  “让让,让开些。”

  村里人虽然爱瞧这个热闹,但没人真的会阻拦人送人去医院,只要花的不是他们的钱,谁管那么多呢,楼大乔让王盛把人抱上了车,王盛在后面扶着妹妹,楼小乔则是回去骑上自行车,往县城的医院而去。

  才一到医院,就看见守在急诊室外面的楼大乔。

  王凤被推到里头洗胃去了,王盛一头大汗,抿着嘴脸色难看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怎么样了?”

  “医生说先去洗胃,洗完再输液。”来的时候仓促,连医药费都是楼大乔掏的。

  王盛还担心治疗费用的事,但好在县城医院收费也不是很贵,进来的时候交了三百。

  楼小乔:“怎么会喝药的?”

  王盛擦了一把汗,犹豫了一下:“我妈说要么嫁人要么去死,王凤是个暴脾气,两人炒了一架,她就把放在角落里的老鼠药扫到嘴里吃了,我看到了就让她吐出来,但她不肯吐。”

  老鼠药,是剧毒。

  为什么王凤不肯吐,看刚才沈大娘的表情就猜得出来。

  楼小乔沉着张脸:“你妈在旁边骂她吧,话说的还很难听,她不想活了呗。”

  看刚才那个样子就知道了,王凤痛的死去活来,沈大娘还伸脚去踢她,那一脚一脚的不像是寻常母女吵架泄愤,是每一脚都到肉到骨头里的狠厉,是恨不得女儿当场去死的决绝。

  王凤年纪这么小,她还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不爱她。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又要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来。

  药性很强,好在药吃的也不多,洗完胃以后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楼小乔姐妹两个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王凤才醒来,她看着天花板,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刚才她痛的厉害的时候就在想,原来死也是很难受的,甚至比活着还痛苦,于是她就不觉得活着很辛苦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人,原来也是有人关心着她的。

  “你这个丫头,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这样。”王盛有点心疼妹妹,还有些心疼钱。

  医院的钱是楼大乔去交的,总不能不给人家,可王盛摸了身上所有的钱出来,都凑不齐十块钱,听医生的意思还要在这边输液个几天,不过暂时不用再交钱了。

  虽说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了,生活对比二十年前已经改善了很多,但大部分的农村家庭都少有余钱,这个年代不少人为了生存出去打工,王盛也不是没有出去找过工作,但家里这么多人,花销也很大,一来二去的也没存下来个什么。

  可今天妹妹这样闹了一场,倒叫他下定决心了一样,年后一定要出去看看。

  “楼小乔,你跟你姐姐说一声,这钱我们肯定会给你,回去我就找我媳妇要。”

  “不用。”王凤在身上摸了摸,从里面的衣服里头摸出个很小的布包出来,递给了她哥哥:“这里有钱,你先给大乔姐,可能不够,剩下的以后我自己还。”

  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永远就是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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