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旨已下,木已成舟,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是心中憋屈,想他身为硕果仅存的四大辅臣之一,自己的女儿进宫居然连个正经的位份都没有,这让他在同僚之中如何抬得起头来?何况,他的几个女儿中除了这两个由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所出的之外,都是些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所出,如今次女慧妃虽然仍居妃位,但是明显已经是被皇上打入冷宫指望不上了,偏偏儿子们有没一个撑得起场面的,现在小女儿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否则将来钮钴禄氏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遏必隆一想到自己膝下几个儿子,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要不是这些小子没一个长进争气的,他何必如此操心,还要靠女儿送进宫博取宠爱来稳固家族的地位?他的长子、次子早逝,六子也于不久前夭折,如今膝下仅余四个儿子,偏偏除了三子法喀、七子阿灵阿之外,不是由侍妾所出就是尚且年幼,阿灵阿虽是嫡子却尚未周岁,根本看不出秉性如何,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担忧后继无人的晚景。
这时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娇柔地道:“老爷,这宫里已经搭进去妾身的一个女儿了,如今还要将五儿也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吗?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那岂不是要对别人伏低做小,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五儿也走上这条路……”说着抽抽噎噎起来,她根本不顾福晋巴雅拉氏闻言瞬间难看的表情,反正自从福晋生了嫡子阿灵阿之后,早已经视她为眼中钉,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两个女儿照顾有加了,她育有两子两女,又出身红带子家族舒舒觉罗氏,虽然六子夭折,但是对上福晋她也是底气十足的。
遏必隆闻言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他素来宠爱舒舒觉罗氏,何况慧妃的事的确是他对不起她,如今小女儿的选秀结果又是这样,不由得对她多了些愧疚,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放任咱们的女儿不管的,毕竟五儿是我遏必隆的女儿,皇上之所以不给名分恐怕还是因为余怒未消的缘故。你也无须太过忧虑,毕竟皇上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终究会给五儿不低的位份的,而且宫中我自会打点妥当,绝不会让女儿吃亏的!”说着遏必隆倒是渐渐通透起来,也不再被怒气蒙蔽了理智,开始盘算着如何让皇上回心转意。
“还请阿玛无须为女儿如此伤神,所谓祸福相依,此番入宫虽然没有名分,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在这时,小钮钴禄氏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顿时看了过去,只见她带着笑,乌亮的眸子中有着浅浅的天真和温驯的体贴,话中的深意却让遏必隆来了精神,坐直身子追问道:“乖女儿,把你的想法说给阿玛听听。”他鼓励地看着小女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钮钴禄氏浅浅一笑,依然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语调道:“阿玛之前已经说过姐姐在宫中的处境,此时无疑是皇上对咱们家最为不满的时候,女儿这时候进宫即便是受封,恐怕位份也高不到哪里去,毕竟姐姐仍然是四妃之一,皇上不会让一家出两个高位妃子的。”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利芒,“女儿与其此时当个不上不下的贵人,还不如韬光养晦、蓄势待发,以女儿的家世背景,只要等到皇上淡忘了姐姐的所作所为之后,自然就是女儿的出头之日!”
无疑小钮钴禄氏比她的姐姐慧妃要目光深远得多,所说的话一针见血,只是不同于脸上淡定的笑脸,她心中清楚地知道只有姐姐不在了,皇上才有可能放下对钮钴禄氏的心结,她的出头之日才会到来,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姐姐,到了那一天请不要怪妹妹心狠了……。
遏必隆抚须微笑,心怀大慰地道:“好,说得好!不愧是阿玛的好女儿,这话说的句句在理!”说着还转头赞许地对舒舒觉罗氏道,“颜儿不愧是大家出身,为我教养了个好女儿啊!”他对慧妃已经是失望透顶,对比起小女儿的聪慧隐忍更是高下立判,不由得对当初让前福晋教养次女生出了后悔,倘若次女能被侧福晋教养成小女儿这般,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对舒舒觉罗氏更看重了几分。
舒舒觉罗氏闻言垂首脸色微红,眼角瞄了一眼巴雅拉氏手中绞紧的手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不屑,不过是个出身不高的继室罢了,以为生了嫡子就能压到她头上了?之前两位福晋可都是亲王之女,还不是斗不过她,连孩子都没留下一个,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小女儿她清楚得很,绝不会像她的大女儿那样因为被前福晋抱养,结果养成个骄纵任性的脾气,小女儿如今虽然看着前景不妙,但是她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只要得见圣颜、承了宠爱,绝对能抓住皇上的心,未来老爷的爵位自然会落到与女儿同母所出的法喀头上,到那时这府里自然就轮到她做主了,福晋又算个什么东西?
第57章 新人入宫
无论接到圣旨的人如何的悲喜交集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一群被选入后宫的女子包袱款款地再次来到顺贞门前,只是这次已经明显地分出了地位的三六九等,以郭络罗氏为首的一群已经有了位份的女子和被留了牌子却没有位份的秀女们泾渭分明地站成两列,相隔颇远的距离,有位份的毕竟已经算是后宫嫔御中的一员,面对那些没有位份的秀女眼中不免带着傲然和自得,当然这种目光极为隐晦,毕竟没有位份的秀女中不乏出身高贵的姑奶奶,未来指不定会在她们手下过活呢,此时自然不敢太嚣张,将人往死里得罪。
但是这种隐晦的居高临下对于某些人而言就有些如同芒刺在背了,佟氏木着脸站在一群秀女们中间,以她汉军旗的出身还排不到队首,这一群秀女领头的是遏必隆的小女儿钮钴禄氏,她始终一副波澜不惊,淡淡含笑的模样,即使面对对面郭络罗氏明显挑衅的目光也不为所动,倒是让不少人心中暗自警惕,郭络罗氏更是长眉一挑,心中却暗自记下这个人,淡淡地撇过头去,在她眼里除了钮钴禄氏还算有些本事外,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佟氏不言不语地站着,努力地让自己忽视那些讨厌的目光,那些明显出身不高的女人凭什么用那种眼光看她,她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到那时她定要让这些女人俯首帖耳以偿今日的羞辱。佟氏目光阴沉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首位的郭络罗氏,那明艳的容貌,比一般女子稍显英气的眉,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妩媚,眼波流转间霍忽而过锐利精明让人不敢小觑,佟氏想起阿玛说过郭络罗氏的阿玛三官保执掌盛京防务,手握兵权,这才能够初封贵人,只是她看着郭络罗氏那不比她差的容姿,心中的对手名单中添上了郭络罗氏的名字。
“这位妹妹可是身体不适,脸色为何这般难看?”一个娇怯怯的声音从佟氏身前传来,佟氏心中一惊,连忙转目望去,是排在她前头的一位秀女,虽然容颜秀丽却全身透出一股小家子气的畏缩,她记得是赫舍里氏,虽然是皇后的同族,但是并非同支,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看着她那羞怯畏缩又极力鼓起勇气与之对视的模样,佟氏虽然有些不屑与之交流,但是想起阿玛临行前的循循善诱和额娘苦口婆心的教导,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