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妖气。
鹿呦说不上自己什么感受,看她的样子心软得不成样子,听她的话又心生叛逆。
“你道歉的前提,难道就是要我一定原谅么?”
“如果不能,那不如就这么错了。”月蕴溪说这话时,有眼泪从泛红的眼角滑过。
话说得傲气,而嗓音与神色却是温软娇媚,反显出几分病态的癫狂。
鹿呦忽然感到一种徒劳的乏力。
那晚的月蕴溪也许没醉,今晚的月蕴溪是真的疯。
你跟一个疯子,怎么讲逻辑和道理。
月蕴溪声音悠悠地,“你跟我说过,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性的立体,因为人都有阴暗面。
“为了想要的不择手段。
“为了让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我做了很多准备和铺垫。
“处处都有我处心积虑的筹备和谋划。
“这些都是我的阴暗面。”
话音逐渐低下去,像在用行动证明,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动嘴不动手。
她都动。
鹿呦要疯了,拽住她的发根,发狠了扯,偏又在月蕴溪嘶了一声后,再舍不得用力。
月蕴溪声音又涨上来,沉缓而低轻:“我一直认为,没有人会爱全部的我,所以我不敢直接告诉你全部。”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的优点,你的缺点,你的叛逆、任性、不懂事,我都喜欢。
我也可以接受你今天的恶劣,可以接受你为了还我,有意撩拨,用这种事来报复我。
我可以说,哪怕你真说了那几个字,我也爱你的全部。
过了今夜,我会安慰自己至少我拥有过。
那么你呢?呦呦,你会爱全部的我么?”
鹿呦心弦为之一颤,而后浑身在月蕴溪的操控下,在本能反应里忍不发抖。
她没有说话。
月蕴溪的眸光便慢慢黯淡了下去,“还是,你只喜欢那个温柔的,周到的,体贴的我?你想要的也就只有那一面的我?”
鹿呦动了动嘴唇。
沾有她气味的食指按压在她唇上,鹿呦羞愤地烧红了脸。
她知道,月蕴溪就是故意的。
“那不重要。”月蕴溪说。
鹿呦戳穿道:“是不重要,还是你不敢听?”
“……那不重要。”月蕴溪重复,语气虚的已经暴露了一切,“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展现完美的一面给你看,即便我很想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你理想中的我,但那些阴暗面,属于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它们总有一天会脱离我的掌控,像狐狸藏不住尾巴,都暴露在你面前。”
“我的思想,我所做的事,也都是纸包不住火的龌龊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鹿呦心里发堵。
诱使她和陶芯分手的手段确实不好,可真听月蕴溪这么贬低自己,她又心软。
“……你相信么,我原本就是要将这些都呈现在你面前。”
鹿呦颤了颤眼睫。
相信,但事实呢?
她没有说话,月蕴溪失落地闭了闭眼,继续道:“呈现之前,需要铺垫,因为我希望至少你能有所缓冲地知道所有,在那之后,再由你选择,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或者是……就到此为止。这就是我给你留后路的原因。”
鹿呦无声看着她,眼眶红得更厉害,咬牙道:“这有什么区别?不还是为了分手在做准备么?”
稍顿了顿,月蕴溪说:“我想你没看我那份蓝色的文件夹吧……”
鹿呦眸光一晃,她确实没看。
里面有什么?
“算了……也不重要了。”月蕴溪过低的嗓音,尾音像淋了场冷冰冰的雨,有种寒凉的潮湿感。像是已经接受了既定的结局。
鹿呦心跳停了一拍。
她不得不承认,听见月蕴溪流露破碎感,她再麻木的情绪里,也会翻涌出最柔软的一缕,丝丝绕绕地缠上来。
月蕴溪没有再继续,最后抱着她,安抚地梳理她微湿的长发,长叹一口气,低哑说:“如果你不能接受全部的我,那我宁愿,你不要我。”
鹿呦滚了一下喉咙,梗塞出痛感,说不出话来。
“决定权在你那里,但别现在就给我答案,可以么?”
她被眼泪浸湿的声音里,弥漫着放低姿态的恳求。
玻璃门外的天还是暗的,地灯是浅淡的黄,像将灭不灭的星火,连绵向前。
在视野里模糊成深浅不一的圆形光斑,拥簇成一团,鹿呦扇了扇潮湿的眼睫,也只清晰那么一霎。
“……好。”
她从沙发上起身,腿发软,差点跪地,拒绝月蕴溪的帮忙,也拒绝留宿洗澡的提议,自己咬牙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