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块,先是露出极为困惑的神色,然后,竟然夹杂一丝丝恐惧的表情回避他的目光。
林也的拳头化为一把“枪”,食指尖做的枪头抵在宋鹿额心,“嗯,我用枪把人崩了,然后,从NYPD和FBI眼皮子底下潜逃回国,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专程回来救你出苦海。你自己想想这现不现实、可不可能、离谱不离谱?”
现实、可能、离谱,因为这就是在她眼前发生的事。宋鹿觉得也在偷换概念,他在回避她的问题。可为什么呐?如果他们之间不再坦荡荡,那就意味着有别的情愫长出来了。宋鹿眼神复杂地盯着林也。
林也也眼神复杂地盯着宋鹿。他的手指从她额头挪开,指甲已经抠出一个粉色的坑。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想知道的为什么和她的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他只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大方承认。他的性格向来是敢作敢当。这一点都不像他。
而且,在他听到她诉说过去的时候,他很贱骨头地希望她做一次身心合一的撒谎精。她说她被性侵过。她也说过她是个处女。他第一次诚心诚意地期盼一个女人在贞洁上骗过他。那意味着她在尝试保护自己。这样挺好。说了不在乎就是真心不在乎。
林也望着宋鹿亮晶晶的眼睛,这双眼睛被眼泪洗过,添了许多疲态,也添了许多妩媚温柔。就是这样没有钝角的人才会被人欺负到蜷缩在角落,“我的行事准则很公平。有人做错事,就会严厉地去惩罚。”
这件事上很多人错了,唯独宋鹿没有。
宋鹿觉得屁股有点烫,笔记本的风箱卖力地呼啸着,却还是驱不散机体的热。她从茶几上跳下来,转过身跪下来,躲避林也正面的打量,也尝试弥补自己闯下的祸,帮他恢复乱成一团麻的电脑屏幕。
射运中心的官网上更新了一则公告。
射运中心关于申港市步、手枪射击队组织新阶段集训的函。
宋鹿的嘴一下子咬住左手的拇指指甲,抓住鼠标的右手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她努力控制鼠标键对准那条公告,点开,滚动滑轮拉到页面最下面。白色的箭头在附件下方蓝色字体的“步枪射击队集训名单”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就是没办法下定决心点下去。
宋鹿丢掉鼠标,双手蒙住脸,用掌心搓一搓麻木冰凉的脸,像是生自己气一般喉头“咕噜”一声,咽唾沫压下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快速探出手,没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点开了名单。
宋鹿极快地扫了一遍名单。
页面停在最底端,她默默地缩回了手,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不敢怨、不敢闹、不敢反抗,忍耐一切不公和屈服,都成了一个笑话。
夏训名单里没有她。
宋鹿本来就是一捧快要熄灭的柴,林也好不容易用那个有些尬的“自由国度枪”的笑话让小火苗蹿得稍高一些,现在又眼睁睁看火苗子一点点矮下去,眼瞅着就要比火柴擦出的火还要微弱。这个时候,谁上来狠心掐上一指头这火都要灭。
林也大概能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比宋鹿清醒一点,也更不容易服输。他的身体躬下来,胸严丝合缝紧贴她的背,双手呈一个圈圈住她的身体,他在键盘上按出搜索的快捷键,打入“宋鹿”两个字。
整个网页被搜索了一遍,的确没有她的名字。
林也垂眸,看着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宋鹿。
他们凭什么?就因为她被自己父亲糟蹋过?
他要让这群人后悔。
宋鹿被市队踢出局了。
尘埃落定,一拳头把她砸懵了。
留给她的路有两条。一条路,还是出国训练。但她答应林也这一年里不出国。明年她就23周岁了,虽说射击运动员生涯比其他运动员长,但奥运赛程是四年,错过明年,就要等到28岁。不管她怎么回避,她心里知道她此生算是和这个最高水平的战场错过了。
第二条路,回大学念书,彻底放弃做一名运动员。
其实,两条都不算末路。多亏了林也,她有钱蹉跎余生。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给自己在市区安置上一个小小的家。或是结婚生子,或是孤独终老,总归是落叶生了根。实在是比她从前的人生好上太多。
只是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步。
明明错的不是她。
明明……
宋鹿站起来,手指捏紧胸前的两片衣襟,声调平和地说:“我出去吹会儿风。”她没听到林也的回答,或者他说了什么,但她耳朵里像是有两只蜜蜂在飞,“嗡嗡嗡”撞着耳膜,塞不进其他声音。
林也眼珠子一刻不离宋鹿。他挺怕她想不开跳下去的。此时正是夕阳西落,金阳从极西的天空洒下来,微风吹开她的头发,柔柔的、软软的、披着一层金光微微向肩膀两边展开。她仿佛是一颗软掉的黄杏,散发甜丝丝、蜜柔柔、不带任何侵略性的香气。
宋鹿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比不知道结果的时候还要平静,像是接受现实、妥协命运、认自己命苦。林也放下心的同时也无声叹了口气。她记性不好。不记得他答应过她什么。一个诚信的生意人绝不会不履行合同条款。
桃姨早就把晚饭做好了,她默默站在林也身后好一会儿,想提醒林也又不敢出声。还是林也主动转过头,吩咐:“她情况不太好。你今晚留下,看紧她。”桃姨胆怯又疑惑地抬眸看一眼林也。林也没和她解释太多,起身去叫宋鹿吃饭。
宋鹿从露台走到餐厅的时候路过酒柜,很快地睃了一眼躺在柜子里的许多酒瓶子。这一眼没逃过林也的眼睛。先是烟,现在是酒。林也无奈地笑,这算自暴自弃吗?是不是待会儿还要纵、欲?
林也闲闲说:“喝上一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