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传到哪里?"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赵莽本能地后仰,一支刻着樱花纹的箭矢擦着鼻尖钉入梁柱。院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二十名黑衣死士翻墙而入,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蓝光。管家突然狞笑:"赵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混战瞬间爆发。赵莽挥刀格开迎面劈来的弯刀,毒刃擦过手臂,火辣辣的刺痛感迅速蔓延。他瞥见管家正要捡起地上的铁锭,立刻甩手掷出腰间火折。火折砸中墙角的桐油桶,轰然炸开的火光中,他看见死士们衣襟下露出的樱花刺青。
"撤!"管家见势不妙,翻身上马。赵莽紧追两步,却被三名死士缠住。刀刃相交的火星中,他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人的步法——那是倭国古流剑术特有的侧移姿态。
当援军赶到时,现场只剩焦黑的尸体和满地狼藉。赵莽按住流血的手臂,望着远去的马蹄印。副将举着半截断箭跑来:"大人,箭杆上的樱花纹...和三年前浙江倭患的标记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屋檐,赵莽摊开掌心。铁锭上的"戊字柒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他怀中账本上的记录严丝合缝。他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信末那句"晋商通倭,根子在朝堂"此刻如重锤般砸在心头。
"备马。"他将铁锭揣入怀中,"去晋商会馆。今晚,总要有人给李铁匠一个交代。"
马蹄声撕裂夜幕时,赵莽没有注意到,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人把玩着染血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冷笑,袖口滑落的半幅倭国折扇上,金粉绘制的富士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一场关于铁与火、忠与奸的较量,才刚刚掀开血腥的序幕。
朱门锈锁
三更天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夜枭,晋商会馆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莽握紧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后二十名精锐士卒屏息敛声,刀刃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寒光——那是用李铁匠留下的铁锭淬毒打磨而成。
雕花木门在靴底撞击声中轰然碎裂,檀木屏风后的景象让空气瞬间凝固。晋商总把头周世昌正将一叠银票塞进穿绯袍官员的广袖,金丝绣着海水江崖纹的袖摆间,沉甸甸的银锭碰撞出清脆声响。那人转身瞬间,赵莽瞳孔骤缩——竟是半月前刚抵达大同的兵部主事陈之谦。
"赵百户这是何意?"周世昌摩挲着翡翠扳指的动作未停,笑纹却未达眼底,"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赵莽的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出陈之谦骤然煞白的脸:"陈大人可知,宁远城头因劣质火炮炸膛而死的三百弟兄,他们的血都浸透了晋泰商行的'戊字柒号'铁料?"
"放肆!"陈之谦猛地拍案,震得案上鎏金烛台剧烈摇晃,"本官奉旨巡查军备,你竟敢..."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赵莽本能地拽过身旁士卒,羽箭擦着耳畔钉入梁柱,箭尾赫然刻着樱花纹。
周世昌趁机抓起案上的青铜香炉砸来,赵莽侧身翻滚避开。香炉砸在青砖上迸出火星,引燃了垂落的锦幔。火势瞬间蔓延,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陈之谦慌乱间打翻烛台,火舌舔舐着账本,"晋泰商行"的朱印在烈焰中扭曲变形。
"拦住他们!"赵莽挥刀逼退两名死士,却见周世昌已拽着陈之谦冲向侧门。燃烧的房梁轰然坠落,他举刀劈开拦路的屏风,正撞见陈之谦的官轿消失在灯笼昏黄的巷口。轿帘掀起的刹那,半幅倭国折扇的金纹闪过,与三日前铁匠铺刺客后颈的樱花刺青如出一辙。
"追!"赵莽踩着滚烫的瓦片跃上屋檐,却被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睁不开眼。下方传来兵器相击声,二十名亲兵正与十余名黑衣死士缠斗。他瞥见死士刀刃上的淬毒蓝光,赫然与李铁匠脖颈的伤口形状吻合。
混战中,一名死士突然掷出硫磺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屋檐,赵莽借力跃下,刀锋划过对方手腕。那人吃痛松手,露出袖中暗藏的密信。信笺上"萨摩藩"的朱砂印还未干透,墨迹在火光中晕染开来,与地上流淌的鲜血融为一体。
"大人,马车往城西码头去了!"副将浑身浴血奔来,手中攥着半截带翡翠装饰的缰绳。赵莽展开密信,目光扫过"五月十五辰时,沙门岛交接"的字样,突然想起三日前截获的琉球商船货物清单——同样的日期,同样标注着"药用石流黄"的木箱。
小主,
火势愈演愈烈,将整座会馆吞噬成火海。赵莽望着冲天火光,突然想起李铁匠临死前死死攥着的铁锭。那些蜂窝状的气孔此刻仿佛化作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这朱门内的肮脏交易。他弯腰拾起半截烧焦的信笺,转身对副将道:"备船,去沙门岛。"
黎明破晓时,赵莽站在颠簸的船头。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却冲不散他掌心铁锭的铁锈味。远处海面上,三艘挂着大明商旗的福船正在集结,船舷缝隙间隐约露出的樱花纹旗帜,在朝阳下泛着不祥的红光。这场关于铁与火的较量,终于从暗流涌动的深巷,走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血箭穿梁
寒光乍现,赵莽的佩刀抵住陈之谦咽喉:"陈大人可知,前线将士因这批劣质铁料,已有三百人死于炸膛?"刀锋贴着绯袍领口,将金丝绣着的獬豸补子挑出细痕。
"放肆!"陈之谦涨红着脸,脖颈在刀刃下微微发颤,"本官奉旨巡查大同军备,你敢血口喷人!"他袖口藏着的银票散落满地,周世昌却在一旁抱臂冷笑,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绿光。
赵莽余光瞥见晋商总把头的阴笑,突然嗅到一丝危险气息。三年前在浙江剿灭倭寇时,他就见过这种刻意挑衅的眼神——对方分明在拖延时间。
"陈大人怕是忘了,&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