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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上风雨飘零。
他在这种情况下,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季卿,怎么不算爱护儿子的证明?
只不过是让季卿多和喻纠接触,对季卿也好处,怎么能用上“卖”这般严重的说法。
季洪峰维持笑容,放软语气,“卿卿,和我回去好吗?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你的腿。”
季卿笑笑,“小时候脑子看剧看坏了,经常想,有一天你当着季沐思的面狠狠说,我才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又或者像当下,抱着我说软话,哄着我求着我。”
父亲的眼睛越来越亮,细看去还有些洋洋得意。
季卿在这人欣慰的目光中,抽身而出,“可是,你们怎么敢把那个视频发给季严俞的,他那么胆小,会害怕的。爸爸,我只有季严俞了。”
病房内静地落针可闻。
顶层的护士发现今天的病房外也格外安静。
走廊里站着四位气质不俗的青年,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或心疼或懊悔,却都默契地放缓呼吸,试图不发出丝毫声音。
那人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没有丝毫情绪地陈述事实。
却令他们有种替人委屈心疼的漠然疯感。
席沉衍撑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季严俞。掀起眼皮去看,像是透过紧闭的病房门,看到了坐在病床上,冷漠疏离的青年。
又觉察出包裹在外壳里的疯狂与执拗。
情绪起伏下,心脏处生出细密的痛感,想起季卿跳入池里望过来的一眼。
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染上沉沉的黑色,麻木而绝望,又在对上季严俞后,陡然亮起的光,比璀璨的群星还要耀眼。
浓烈得像是要把人灼伤。
越坚定越委屈。
他在那一刻真真切切地觉得来得太晚,不能抱一抱他,不能把亲吻藏着泪水的双眸,不能筑起一道高墙,挡住全部的风雨。
席沉衍拍了拍季严俞颤抖的脊背,在人呼吸平稳后,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喻纠的脊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叼着未曾点燃的烟,听着病房里席沉衍和季洪峰的寒暄,紧接着是脚步声,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放在季卿怀里。
“无事牌的绳子脏了,我重新编了一条,要带上吗?”
被询问的人,声音脱离了死气沉沉,疑惑道:“你编的?”
“嗯,加了红线,保平安。”
修真界出来的剑修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礼貌道谢。
喻纠却见白色的、翻涌的灵魂,缓缓沉寂,最后归于平静,懒散地舒展着。
他垂眸,不敢再看,怕自己控制不住,也怕自己不管不顾。
直到病房门再次打开,季洪峰走出来,看到喻纠时,上前攀谈。
喻纠没打断,等人说完,拿走嘴上叼着的烟,缓缓道:“季先生,我顾忌着你是卿卿的父亲,才没有对季家下手。年纪大了,总该放手让小辈闯荡。您收拾收拾,看季氏的产业,是中意季严俞接收,还是愿意卿卿接手。”
他打量季洪峰带着怒意的眸子,奇怪分明是七八分相像的眼睛,怎么面前这双全是算计,看上一眼就倒胃口。
不像师尊,怎么看都看不够,澄澈的能拧出水来。
“喻纠,季氏在海城扎根百年,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随意支配的。”
桑霁笑笑,“季先生,桑家不介意插一手。”
他睨了眼紧闭的病房,“虽然没问过里面的人,但是席沉衍应当也是愿意出手的。”
季严俞和季洪峰对视,捕捉到了父亲眼里的防备和不甘心。
“爸爸,你不该对卿卿动手的。”
季洪峰面颊上的肌肉紧绷,气得鼓动一瞬。
他看中的名声和权利,如今却被几个小崽子三言两语安排清楚。
甚至于为此废了季沐思,又让二儿子对他离心。
长期处于上位者陡然间被挑衅,竟然因为太过愤怒,而忘记了言语。
喻纠补充,“季先生想清楚,是给你儿子,还是让我们瓜分。”
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终于支撑不住,压弯了脊背,恍惚地走了。
二儿子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爸爸,我只有季严俞了。”
怎么会只有季严俞呀,分明还有血脉相连的爸爸。
他再也承受不住。
季严俞收回视线,平静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属于季洪峰助理的声音。
“护士,快点,人晕了!”
动静太大,病房里的季卿偏头望去一眼,又很快被人掰回脸。
“别动,牌子还没绑好。”
季卿哦了声,任由席沉衍把手中的无事牌套在他的脖子上。
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即使空调呼呼吹着,还是有些闷。
然而,在他脖子上乱动的那双手却冰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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