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重重点头,“听柳小姐的意思,他母亲乃是白斩霍白将军的胞妹,白流。”
“真是白流的孩子,我的老天啊!”
姬雄武痛苦地抱住了头颅,往事不堪回首。
白家承将门之风男丁个个英勇骁战,十几年前,待到白斩霍这一代,他更是一战封狼居胥,受封大将军之位。
从此统帅五军都督府,誉为白大都督。
将门白家威望盛誉,世人都知白斩霍这个大都督立下赫赫之功,受百姓拥戴。
然而白家越是威望过甚,弘文帝便越是疑心渐生。
后来,弘文帝下旨,命姬雄武随同锦衣卫查抄白家。
这一查,竟在白家书房,翻找出了白斩霍亲笔所写的几封书信。
姬雄武与白斩霍乃多年至交,两人早已兄弟互称,白斩霍是他敬重无比的大哥。
因此姬雄武震惊,他怎么也不信,白斩霍暗地与大陇勾结,意图通敌叛国!
陛下滔天大怒,白斩霍犯下叛国重罪,白家全族男丁听候问斩。
白家受押,白斩霍被转送至刑部,姬雄武疏通关系,终是入牢狱见了白斩霍一面。
那时的白斩霍不知已受过多少刑,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大都督沦落至此,他无心为自己鸣冤,只是白斩霍还有心事未了。
白家已是遭难,他哀求姬雄武,求姬雄武一定要护住他的妹妹白流。
白流是未嫁嫡女,被下旨流放,白斩霍将遗愿告知,姬雄武当即去追流放人马。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白流竟在半路跳了江,生死不明。
姬雄武不信白流殒命,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在寻找她的踪迹。
却一无所获。
就在姬雄武真以为白流已葬身于那条滚滚江流之中。
没成想,白流没找到,自己的小女儿竟歪打正着,将白流的儿子捡回了府中。
多年无尽的悔恨,与愧对大哥白斩霍的情意,令姬雄武这个九尺男儿痛哭流涕。
姬时语心口难受极了。
她见过父亲两回痛哭。
一回是在老太爷的棺木前,姬雄武无声默默落着泪。
第二回便是听说白将军死前遗言还能实现,他此生还能了白大哥的愿,好好对待江曜。
那一刻,姬雄武莫大激动的痛哭。
但很快,姬雄武便用大掌抹了眼泪,恢复了一身刚毅的大将军模样,他抬头睇眼姬时语。
姬雄武说道:“阿锁,你先出去,我有话同江池生说。”
“好。”
姬时语也不打搅,退出书房时为两人体贴地带上了屋门。
墨书堂当真是无聊透顶,这里连一只鸟也见不着。
院中绿树成荫,高耸入云,笼罩暗影之大,静得姬时语心口发慌发堵。
转念姬时语便想到,父亲定会将江曜的身世盘查清楚,他早晚知晓江曜是白流与楚王爷所生的。
楚王府的公子。
江曜迟早要回楚王府认祖归宗。
可如今楚王不止一个儿子,王府还有楚王妃和江子墨虎视眈眈,江曜又该怎么办?
再者,那般之下,江曜便真要离开她身边了,她是怎么也留不住他的。
不舍之情如同野草疯长,许是近来事多杂乱,姬时语心绪也是乱糟糟的,越想越烦。
脚下踢了个小石子,咕噜咕噜滚落。
姬时语双手环在嘴边,又不敢放肆,只能压抑着“啊”地喊了一声。
身后屋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了,江曜可全看见了,少年轻轻一笑。
“阿锁。”
姬时语僵着身子,不敢回头,她只感丢脸尴尬。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来不及想别的了,姬时语左看右看,凝望着江曜清冷的脸,睨了许久。
江曜被她的猫瞳盯着瞧,也不恼,狐狸眼沉沉落了下来。
“你会留在这里吧?”她问。
如今在孝期,姬时语身披白衣似雪,乌黑发亮的长发没做髻,只以白色缎带系在脑后。
一张白玉的脸当真素净雅致。
江曜定定凝着她,作缄默。
姬时语等得惴惴不安,又化为忐忑,“你,你真的要离了忠义侯府吗?”
看她真心着了急,少年得逞,薄唇勾起笑道:“不走。”
“真的,太好啦!”
小姑娘发自内心的灿笑。
“在侯府能享荣华富贵,我走什么?”
“哼哼。”
姬时语知道他又在逗她好玩,不过她真心喜悦江曜还会留下,她去牵他的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