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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看着认真的他,突然庆幸自己好歹已不算凡身,不需要像凡人一样每日如厕,否则……想到那种画面,南山感觉自己的身体抖了抖,下一瞬又意识到是错觉。

  吃完饭擦完脸,已经是深夜了,阿尘体贴地弄灭了磷石,低着头出去了。

  南山独自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睡意,只是静静看着小屋的房顶。

  从这间屋子的各种细节上来看,阿尘过得很是清贫,如今有了她,可能日子更不好过了。

  南山凝神静气,试图调转灵力,可无论怎么努力,丹田内都空空如也。

  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不能动,也无法使用灵力,尽管心中着急,但南山也只能暂时什么都不想,安心在阿尘这里养伤。

  阿尘是个奇怪的魅魔,和她认识的其他魅魔很不一样。

  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时常会紧张害羞,也总怕自己说错话,偶尔南山逗他,还会被逗得局促冒汗。

  他还不喜欢露出身体,手腕都不肯露,整日里穿得严严实实,像个容易脸红的小古板。

  南山躺在床上不能动,他怕她会无聊,便一直在屋里陪着,只有做饭的时候才会短暂地出去一趟。

  他的生活真的很拮据,平时陪着南山的时候,会在旁边编一些竹篮之类的东西,他说会有附近的商户前来收购,南山问过价格,给的很低很低,可以说是故意压价。

  她跟他说过这件事,阿尘却不以为意,只是说那个商户家有年迈多病的母亲,他少卖点钱,商户多挣点,大家都能将日子过下去。

  南山看着这样的阿尘,经常会想到霁月,只是霁月善良的底色里掺杂着太多悲凉,而阿尘却掺了太多卑微。

  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卑微,只隐隐感觉到他并不喜欢魅魔这个出身。

  话说回来,若是可以选择,谁又愿意出生成短命又没有魂魄的魅魔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尽管南山身上不脏,也还是到了要擦洗的时候。

  阿尘端着

  热水进来时,南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可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再不洗,她真的要发酸了。

  “南山……”阿尘也不太好意思。

  以前做这件事时,南山是沉睡状态,他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可如今却是不同了……阿尘看着南山的眼睛,愈发局促。

  最后还是南山心下一横:“来吧。”

  “好……”

  阿尘答应了,却迟迟不动。

  南山只好闭上眼睛:“你就当我睡着了。”

  她的体贴让阿尘忍不住笑了一声,局促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就当她还是昏迷的,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衫,拧了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

  阿尘越擦越熟练,南山却没那么好受,她虽然无法动弹,可知觉还在,能清楚地感觉到布巾在身上擦过的感觉,还有他的手指……

  魅魔的体温很热,手指也是热的,无意间从身上擦过时,南山感觉自己都要被烫熟了。

  阿尘垂着眼眸,仔细擦拭她每一寸肌肤,擦到脖颈处时,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轻颤的眉眼,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南山察觉到他不动了,疑惑地睁开眼睛,下一瞬对上他的视线,阿尘手忙脚乱地起身,衣袖甩动间,似乎有一抹光从南山的眼前划过,只是没等她看仔细,阿尘便背过身去了。

  “你、你怎么睁开眼睛了?”他紧张地问。

  南山:“啊,抱歉。”

  她又闭上眼。

  阿尘扭头偷看一眼,确定她真的闭上眼睛了,才整理一下衣袖,继续为她擦身。

  这一日起,他的左手手腕上便系了一条布巾。

  南山一开始以为他受伤了,还问过他几句,但都被他敷衍了过去。意识到他并不想说,南山索性就不问了,只是偶尔会多看两眼。

  阿尘最近为她做了一架轮椅,天气好的时候,会推着她出去晒太阳。她这才发现他们就住在画牢山附近的山里,再往前就是凡人的村庄。

  这段时间她无法动弹,会想起很多人和事,也会想起那个害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非途。

  好吧,其实关于非途的很多记忆,都不是特别清楚了,她能想起的,也只有他把她抓走,妄图从她身上找出她的前世,还有他杀了仙人阿爹。

  仙人阿爹……也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这一世过得可还幸福。

  南山想很多东西,悲伤的高兴的都会想,情绪却不太有起伏。

  山中静谧的岁月淡化了那些过于浓烈的情绪,南山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阿尘,有种久违的安宁与熨帖。

  阿尘对她很好,明知她不是凡人躯壳,不会像普通瘫痪在床的病人那样生出褥疮,但仍然仔细地为她翻身,时不时给她喂一些补药。

  那些药也是他自己去山上采的,如南山一开始想的那样,阿尘很拮据,有了她之后日子过得就更加困难了。

  南山心中十分歉意,可如今身无分文,也只好暂时厚着脸皮,承了他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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