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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不会离开, 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心里居然还有回去的想法。

  “大川,你说的什么胡话?”

  温云起一本正经:“我是真心的。愿意回来认亲,一是我发现养父有刻意混淆我的身份,不想让姜富海占了便宜。二来,也是我想看看自己的亲爹娘是谁。我更知道,这天底下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培养,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即便是亲生父子多年不相见,感情也特别薄弱,父亲为了其他不好说的缘由让儿子受委屈,本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想说,我回来这一趟,不是来找打找骂的。”

  他站起身,“就这样吧,后会无期。”

  说走就要走,神情决绝,一点留恋都无。

  这一动作,不光让何老爷满脸惊讶,就是何夫人都愣住了。

  何老爷反应过来,豁然起身:“站住!”

  温云起回过头来:“怎么?非要把我打死才甘心?”

  “没有人打你。”何老爷扭头瞪了一眼妻子,“我就这一个儿子,人也不是三岁孩子,你即便要教训,口中说几句就算

  了,他又不是听不懂,何必拿这么大的板子来吓唬人?”

  何夫人一听就急了,她可不是吓唬,而是真的想动手。

  何老爷看清楚了妻子的神情,心下有些疲惫,却还是出声吩咐:“送两位公子回院子反省。”

  温云起冷哼一声:“我又没错,反省什么?”

  语罢,拂袖而去。

  何夫人气得够呛,指着他背影的手指都在颤抖:“老爷,你看看他的态度,这是对长辈该有的语气?”

  “够了!”何老爷沉声怒喝,“夫人到底想做什么?我与你成亲这么多年,只得这一条根,别说他没有多大的错,即便是真的错到离谱。只看在他是我亲生儿子的份上,你就不能下太重的手!”

  何夫人惊呆了:“孩子做错了不及时掰回来,你这是想养出个败家子?”

  即便是妻子做了许多错事,何老爷暂时也没有要休妻的想法,他心底里还是希望母子俩能放下曾经恩怨好好相处。于是,原本对妻子不耐烦的他也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耐心解释:“大川近二十岁了,人是很聪慧,但也被耽误了这么多年,我都不指望他能成才,而我还年轻……”

  何夫人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面前男人的意思,他这根本就是已经放弃了教导儿子,只等着跟儿子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然后等孙子生出来,再手把手教导孙儿。

  她方才是强词夺理,找着借口为难何大川,此时即便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还是不肯认输:“但总要让他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何老爷好话说尽,就是不想与之争执,眼看妻子如此倔强,他也恼了:“不会说话不会做人都不要紧,我只想让他给我生个孙儿,你都几十岁的人,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何夫人:“……”

  她靠回了椅子里:“你这是要为了一个何大川与我翻脸?”

  何老爷心中的烦躁又添一层,厉声强调道:“那是我亲生儿子,唯一的儿子,你若是还想做这何府的当家主母,就与他好好相处!”

  他满脸冷肃,语气不容拒绝。

  何夫人气笑了,冷哼了一声。

  而何老爷自认为与她说清楚了,起身拂袖而去:“你好好想想吧。”

  温云起和何景书一起出门,他走在前面几步,能感觉到身后何景书崇拜的目光。

  “哥,你怎么敢的?”

  听到这问话,温云起回头:“无欲就无求。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离开何府嘛,爹是亲的,总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反正我有自己的船,即便自己不摇船,光是租出去收租金,我也能衣食无忧。”

  那艘小船何景书偶然之下见过一次,看他真这么想,心情颇为复杂。

  “那船一月能租多少银子?”

  “十两左右。”温云起摆摆手,“我到了,你慢走。”

  何景书站定,发了一会儿呆,发觉自己做不到无所求。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何府给的,连艘小船都没有,即便是有,一月十两……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一月至少要百两银子才够花。

  *

  何家兄弟俩回来被训了一回,不管何夫人心里怎么想,家中老爷发了话,她再想发脾气也不能再找兄弟俩的麻烦。

  周景山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他回家的当日,何府有下人登门。

  周老爷得了何家下人的传话,勃然大怒,都没有亲自去儿子的院子,只让身边管事带着家法过去了一趟。

  如果说何府的后院是何夫人的一言堂,周府后宅就要复杂得多,周夫人并不是个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庶子庶女出生。她压不住底下的女人,以至于那些妾室和通房一个个的都挺心大。

  周景山的存在,本身就碍了不少人的眼。

  于是,周老爷原本只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让他躺上个三五日,经由几个女人的掺和后,周景山被打得浑身是伤,当场爬都爬不起来。想要请个大夫来瞧,府医却被叫去了其他姨娘那里伺候。能看上大夫,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彼时周景山已然昏迷。

  受伤太重,没能及时医治。周景山是第二天的午后才清醒过来,自己身上又烫又冷,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生了高热。

  高热很可能要命,周景山急忙叫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他去外头给自己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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